剛睡下沒多久,有什麽在撓窗戶,還發出了“呼呼呼”的詭異聲音。四人同時坐了起來,阿毛快速下床。油燈也沒點,衣服也沒套,隻拖了雙鞋就跑到外間,打開窗戶。

“呼呼!”

窗外,一隻雙眼很大卻異常凸出的尖牙怪物雙爪攀在窗棱上躍了進來。阿毛迅速關窗,眼中絲毫沒有見到怪物的驚恐。

“呼呼!”

怪物的身上裹著棉衣,朝阿毛叫了幾聲,還比劃了一下。阿毛帶著它快步走進臥房,這才去點燃油燈。

“是阿凸嗎?”

藍無月下了床,葉狄和聶政也都下了床。

“呼呼!”

見到叁人,阿凸顯得很高興,叁人也很高興。聶政和葉狄甚至還彎身擁抱了一下阿凸,就好像見到了久違的老友。

藍無月好奇地問:“阿凸,你怎麽跑來了?”他們這次出來沒有帶白峰,不過帶了由阿凸的血為藥引做成的追蹤藥粉,是凡骨子特別為他們這次出行準備的。天冷,他們一路帶著白蜂不方便,若凡骨子那邊有必要聯係他們的時候,就可派出阿凸和白蜂根據這追蹤的藥粉來找到他們。聶政他們離開桃源之後,每天都會有一人在身上灑些追蹤藥粉。

阿凸的肩膀上站著兩隻凍得瑟瑟發抖的白蜂。阿凸把它們拿下來放在懷裏暖著,找到了聶政他們,白蜂也不用飛了。

“呼呼!”

阿凸很焦急地朝四人喊了兩聲,然後從棉衣口袋裏掏出一封信。聶政拿過來,阿毛舉起油燈。打開信,一看字跡,是師父寫來的。聶政把信平攤在另外叁人的麵前,看了起來。看了沒幾行,四人的臉色就變了,葉狄死死咬著嘴,眼裏是努力克製的激動歡喜。就見信上寫著——

各位徒兒!速歸!小貝的身子出了點問題,它在家裏吃了一顆奇怪的果子。一問之下才知,那果子阿寶也吃了。你們趕緊查查阿寶的身子並把他迅速帶回來。事情緊急,路上不得耽擱,詳細之事回來再說。一定要注意給阿寶吃好睡好,別讓他凍著。速歸速歸!

凡骨子連用了叁個“速歸”,可以想見他寫這封信時的心情是多麽的焦急難當。

聶政燒了信,低聲笑了幾聲。他們原本就說帶小寶回桃源後讓師父看看。若師父也說小寶有孕了,那小寶就是絕對有孕了,他們就等著當爹吧。現在師父讓阿凸送來這封信,他們已經可以肯定了,完全不用師父再給小寶檢查了。

聶政壓著聲音對叁位兄弟說:“咱們要當爹了!咱們這回是真的要當爹了!”

“呼呼!呼呼呼呼!”

阿凸做了一個大肚子的手勢,比劃了半天。這下子連葉狄和阿毛都忍不住咧嘴大笑,當然還帶著點新奇。

藍無月低呼:“小貝都有孕了!我的乖乖,那到底是什麽奇怪的果子啊!”

“呼呼呼呼!”

聶政失笑:“大勇這回得急死啊!不過我能理解。阿凸,小寶今天累了一天,我們明早吃了早飯就往回趕。”

“呼呼!”阿凸點點頭。它此行的最大任務就是把這封信交到聶政他們的手上。

阿凸是一路尋來的,又沒什麽馬車,全靠兩條腿,自然很累。聶政他們也不介意。葉狄打了一盆水給阿凸洗洗臉腳,然後給它在床上辟出一塊地方,阿凸的個頭小,睡的地方也小。

把棉衣給阿凸當被子,四人重新上床。這回他們是吃了定心丸,摸著小寶的肚子,四人似乎已經看到有可愛的娃娃喊他們爹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阿凸居然在,小寶大大地吃了一驚。聽到哥哥們說阿凸是來送信的,小貝懷了大勇的孩子,小寶更是大吃了一驚,連帶著昨日的心傷都忘記了。小貝也有孕了,小寶很擔心。他和小貝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現在他要當娘了,小貝也要當娘了,小寶很不放心。一吃完飯,小寶就要求上路,他要快點回去照顧小貝。

藍無月、阿毛和阿凸先上了車,葉狄帶小寶出去,聶政去退房。五人多一隻阿凸一起上路。剛出了郭樂縣的城門沒多久,迎麵來了一隊人馬,看模樣打扮像是江湖人。駕車的葉狄在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子,小聲對身後說:“大哥,有人過來,你們小心。”

“不要理他們,直接過去,不要停。”

那隊人馬有二、叁十人,聽到動靜的聶政已經發現他們了。小寶很緊張,他對江湖人的印象和對閻羅王的印象是一樣的。

藍無月和阿毛護好小寶,聶政坐在前麵掀開一點車簾看著外麵的動靜。葉狄戴著帽子,係著圍巾,隻露出了兩隻眼。他哼起了山曲,搖頭晃腦的很像是年關將至往家趕的小生意人。

人馬和葉狄直接打了個照麵,葉狄假裝好奇地看了他們幾眼,嘴裏還哼著小曲。為首的男子停了下來,後麵的人也迅速停了下來,並伸手攔下葉狄。葉狄的心裏一緊,臉上仍是裝傻,這可是他最拿手的。阿毛把害怕的小寶整個人護在自己的懷裏,拿棉被裹了。藍無月已經抽出了自己的劍。

“這位老哥,您可是從郭樂縣來的?”為首之人問。

葉狄拉好馬韁,拉下圍巾:“是啊。有何事嗎?快過年了,俺要趕著回家咧。”一張帶著討生活之後的艱辛臉龐和那隊劍眉鷹目的江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首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小塊銀子遞給葉狄,葉狄急忙搖頭:“不不不,俺不能要。你要問什麽就問吧。隻要不耽擱俺的行程就成。”葉狄又拉上圍巾,似乎很冷。說出的話在嘴巴周圍形成一圈霧氣,讓人看得怪不真實的。

叔叔伯伯嬸子們送了小寶很多東西,車裏放不下。那些肉啊什麽的就都掛在車外頭,看起來還真像是回家過年的樣子。

為首之人收起銀子,一張臉凍得通紅地問:“老哥你可見過兩個人?其中一人少了隻右手,模樣很英俊;另一人臉上有毛,身材很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