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無月吐了口氣說:“府裏疼他的人都不在了,他難過。不過睡一覺就沒事了。”

尚嵐卿欲言又止得看著藍無月,藍無月話中有話地說:“有些事尚兄知道就當不知道,免得給你惹來什麼麻煩。”

尚嵐卿翕然一笑,沒有說什麼,似乎聽明白了藍無月話中的意思。藍無月拿起茶壺,站起來給尚嵐卿斟茶,尚嵐卿急忙說:“不必不必,我自己來就可。”

“尚兄不用客氣。”藍無月用沒胳膊的那邊肩膀攔開尚嵐卿的手,單手執著茶壺就倒。也不知是尚嵐卿碰到他了,還是藍無月自己手抖了,本來應該往茶碗裏傾倒的茶水竟然直奔尚嵐卿的褲子而去。在熱水襲來的前一刻,尚嵐卿極快地閃身避開。熱茶水澆在了地上。

“哎呀!尚兄,沒燙到你吧,看我這笨的。”藍無月放下茶壺從腰間掏出帕子就要給尚嵐卿擦,心下則冷然:這人會武!

尚嵐卿抓住藍無月的手,推回去。“沒灑到,無月賢弟不要如此客氣,我自己來便是。”

藍無月自嘲道:“隻有一隻手,是笨了些,尚兄別見怪。”

“無月賢弟這樣說就是小看嵐卿了。”尚嵐卿拿起茶壺,給藍無月斟滿茶,然後才給自己斟滿。

藍無月笑著坐下,聶政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狀似隨意地問:“賢弟以四處雲遊為樂,隻帶兩位侍從,勇氣可嘉。”

尚嵐卿搖頭笑笑,說:“我自幼體弱,家父家母給我請過師父教習了一些拳腳,勉強能防身。當然不能和聶兄你們比了。”

藍無月挑眉:“尚兄這話的意思……”

尚嵐卿略顯尷尬地說:“無月賢弟千萬別誤會。我四處雲遊,自然會聽到不少江湖之事。不過我不是江湖人,隻是個喜歡遊歷的書生,也就當個故事來聽。昨日見到你們,便想起了日前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也就猜到了。不過請放心,我不會出去多嘴的。別說會給你們惹來麻煩,更可能給子陵和伯父伯母惹來麻煩。”

“嗬,是我多慮了。我以茶代酒,自罰三杯。”藍無月拿起自己的茶碗一飲而盡。

尚嵐卿攔下他:“別別,我與無月賢弟、聶兄可謂是一見如故,這真是折煞我也。”

“無月,尚賢弟都說與我們是一見如故了,你也就別那麼客氣了。”聶政舉起茶碗,“敬兩位賢弟。”

“聶兄客氣。”

龔子陵和尚嵐卿舉起自己的酒碗,輕碰。

在三人喝完之後,阿毛拍了下聶政,指指懷裏的人。聶政遂問:“不知兩位賢弟是否還有別的安排?”

龔子陵很有眼色地說:“我們也沒什麼事了,一起走吧。外頭冷,小寶還是回去睡的好,別著涼了。”

聶政點點頭,對葉狄說:“老二,你去結帳,我們車上等你。”

葉狄悶不吭聲地起身走了。聶政抱歉地說:“我這個二弟木訥了些,若他有無禮之處,還請兩位賢弟不怪。”

“不會不會,聶兄你太客氣了。”

又是一陣客套,聶政站了起來,要走了。阿毛戴上紗帽,裹好披風抱著小寶先行離開。聶政邀龔子陵和尚嵐卿一道走,藍無月最後一個出來。

出了酒樓,尚嵐卿和龔子陵讓聶政他們先回去,他們兩人慢慢溜達。聶政也沒客氣,在葉狄結完帳之後,他讓葉狄趕車先走,他留下來陪尚嵐卿和龔子陵一道回去,兩人很歡迎。

藍無月他們先回到了藥館,龔師父和龔師娘都在午睡,他們輕手輕腳回了自己的房間。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聶政回來了。他一回來,藍無月、阿毛和葉狄就圍住了他。聶政的眉間一掃剛才的爽朗,充滿了謹慎。

“大哥,那個尚嵐卿你怎麼看?為何中午偏偏他們就這麼巧的碰到了咱們?還有,為何我們剛到石門鎮他就到了?”

聶政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無月,你覺得那個尚嵐卿的武功底子怎麼樣?”

“一滴水都沒沾到他的身上,絕對差不了。”

阿毛比劃,他不喜歡那個尚嵐卿。他承認自己是嫉妒對方。得知對方會武之後,他更防備了。

葉狄低聲說:“大哥,那個尚嵐卿昨天說要和寶寶討論詩詞,我不喜歡他和寶寶走得太近。”

三人都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等著聶政決斷。聶政看向阿毛,阿毛的態度很堅決,早點走,盡快走。

思索了之後,聶政讓三人湊近,小聲說:“晚上我問問龔叔,看黃良玉和南汝信何時會到,趁機跟龔叔龔嬸提我們回去的事情。你們先做準備。”

“好!”

三人都巴不得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