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還是搖頭,聲音裏帶上幾分懇求:“燕明戈,讓我自己來吧。”

她撒嬌的時候叫他相公,說正經事的時候,卻喜歡直呼他名諱。

“因為那幾道疤紋嗎?我都看見了。”燕明戈直視著林初的眼睛緩緩道。

林初攥住被子的力道鬆了,眼中卻聚起水霧:“燕明戈,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麵子啊,我很難為情的。”

燕明戈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姑娘,你在怕什麽,那些疤紋是你為我生珂兒留下的,我心疼都來不及,又怎會嫌那些疤紋醜?”

這話說到了林初心坎上,她把頭深深埋進燕明戈懷裏,雙手緊緊箍住了燕明戈的腰,哭得無聲。

燕明戈就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不在的那些日子裏,你吃了不少苦吧?”

林初囫圇搖頭,因為哭過,帶著濃濃的鼻音:“不苦,就是特別怕。”

“對不起,以後,我會一直都在的。”燕明戈心下愧疚。

此次進京,新帝給他的官爵應該不會在武侯之下,他已經擬好了請封燕珂為郡主的折子。

他對那個孩子,也是極為愧疚的,她還在林初肚子裏的時候,他就沒多少時間陪她。誠如衛柔所說,他上戰場前,孩子還沒顯懷。等他回來,孩子都落地了。

中間錯過了多少初為人父的喜悅和擔憂,燕明戈隻願在今後孩子的成長中補回來。

荊禾送完安桐回來,就聽守在門口的初夏說,林初和燕明戈在房間裏。

從初夏那諱莫如深的表情中,荊禾瞬間明了,安靜守在門口。

林初生產後,又是嫌自己身形走樣,又是嫌棄自己腹部那些妊娠紋,幾乎都不讓燕明戈近身,之前荊禾都怕這二位主子因此離心,現在她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房間裏才叫了熱水。

等二人洗漱完畢,荊禾才帶著人去廚房端了膳食到房間來。

燕明戈陪林初用飯用到一半,王大人不知突發什麽雅興,邀燕明戈過去喝酒,他親自彈琴吟詩助興。

燕明戈本不願去,但王大人身邊的隨從來了三次,林初就讓他好歹還是過去看看。

這王大人看起來不是很靠譜,但文官最講究是一張嘴皮子,王大人在朝堂上更是有鐵嘴之稱。

燕明戈若是跟王大人交好,將來朝堂之上若是有文官找燕明戈什麽麻煩,王大人那一張鐵嘴不把人罵得狗血噴頭才怪。

燕明戈下樓不久,樓下就傳來了錚錚琴聲,還有王大人詩興大發,抑揚頓挫吟誦的詩詞。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處,千裏暮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