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皇子生母趙太後,被幾個太監按著灌了鳩酒。

暮色闌珊,南都也下了雪,不過遠沒有北方的雪那般磅薄大氣。

庭院裏一株紅梅開得正好,年輕的帝王望著落了薄雪的紅梅出神,不遠處的宮廷裏傳出磣人的慘叫聲。

不多時,慘叫聲停了。

已經晉升為禁軍統領的聶雲走到新帝身後,恭敬道:“陛下,趙太後已經去了。”

“就這麽死了?倒也便宜那老妖婆了。”新帝嗤笑,言語之間,還是一貫的離經叛道。他望著紅梅出神:“母妃九泉之下,能安息了吧?”

“您已是這天下之主,貴妃娘娘泉下有知,必然欣慰的。”聶雲道。

沈錚隻是意味不明的笑笑,他走到台階處,用厚重的披風墊著坐下,望著漆黑的夜幕道:“打這天下不易,守這天下,更不易。”

聶雲一句“石階寒涼,陛下當心身體”還沒說出口,聽到沈錚這話,再看少年精致又桀驁的臉孔,心中突然一歎,新帝今年,方才十七歲罷了。

在外人麵前,他冷酷沉靜,心思詭譎,滿腹算計。也隻有在信任的人麵前,才會露出少年氣的一麵。

“陛下聰穎,高老將軍和燕將軍也會一直輔佐您的。”聶雲道。

沈錚便笑了:“你也知曉,朝臣服我,隻是因為我外祖父和燕珩手中的兵權。”

“陛下息怒,屬下絕無此意!”聶雲當即嚇得跪在了地上。

“別動不動就跪,無趣!”沈錚手托著下巴,像個鬧了脾氣的富家公子哥兒。

“謝陛下。”聶雲這才起身了。

聽著聶雲一口一個陛下,沈錚突然覺得諷刺。

他一步步走到這權利的至高點,除了讓曾經親近他的人如今都變得戰戰兢兢,似乎沒什麽別的好處。

他幹脆整個人都癱在了石階上,歎息一聲:“聶雲啊,你說我該怎麽治理這個天下?”

“治理天下,自然得先穩定朝臣,拉攏朝臣的唯一方法……便是選妃。陛下如今身邊還沒個伺候的人,年關過後,陛下不如充盈後宮?”聶雲斟酌幾番才道。

沈錚聽到這些,隻是意味不明大笑幾聲,“稱帝之前,我要拉攏朝臣,稱帝之後,我還得靠取悅朝臣的女兒去拉攏他們?這個帝王,當得委實可笑。”

聶雲垂著頭不敢再出聲。

他不知新帝哪來這麽多離經叛道的想法,歷代帝王哪個是這般的,誰也沒道出過可笑二字。

“便是真要靠聯姻拉攏勢力,那朕也隻選一個能鎮住整個大昭的。”沈錚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