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筆隨腕兒動,在白紙上寫出了一個蒼勁有力的“木”字。

“欲豎先橫,欲橫先豎,這是借鑒隸書的刀劈斧削的起筆,讓字顯得更加銳氣逼人。” 教書先生提起紙張輕輕一抖,將紙上偌大一個“木”字呈現給他們看。

“欲右先左,欲左先右則是為了讓筆行至中鋒時,筆畫上下兩側都很光潤,這樣字顯得文質典雅,整潔端正。”他用毛筆的筆頭指了指“木”字的左右兩撇,目光掃了一眼三人,才道:“你們現在把這個木字寫一遍。”

林初研好墨,用毛筆蘸了墨汁,才懸腕動筆。

她的位置離得比較遠,其實根本沒看清教書先生是怎麽運筆的,隻憑著記憶中燕明戈教她的筆法寫了一個木字出來。

林初自己覺得自己這個木字寫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她坐在最後一排,能看到前麵韓君燁把小小的背脊繃得筆直,看樣子十分用工。七寶則跟隻小潑猴兒似的,一直動來動去,抓耳撓腮,看樣子被悶得不行,桌上的紙也被墨汁弄得髒兮兮的。

教書先生走到林初跟前站定,許是之前就被他給唬住了,林初真跟以前上高中時一樣,大氣不敢出一聲。

“你寫的這叫什麽?”教書先生板著臉訓斥,“筆畫的銜接全是亂的!”

“我……”

“上課遲到,講課不聽,你把學堂當什麽地方了?”教書先生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既無才,何不回去把女德學好?”

林初有些懵,這怎麽又上升到女德上來了?隨即心中又升起一股火來,這什麽邏輯啊!

《送東陽馬生序》中有一句林初印象特別深刻,“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嚐稍降辭色。餘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複;俟其欣悅,則又請焉。”

雖然知道古代夫子可能不會太講理,可眼前這位,他丫的就是瞧不起女人吧!

“先生既飽讀聖賢書,出言便是無才即女德,在先生看來,女子就不該進這學堂是吧?”林初尖銳逼問。

教書先生隻當她是被戳到了痛腳,又怕惹急了她,沒再出言。

她若在燕都尉麵前吹枕邊風,怕是燕都尉得怪罪自己的老師陳夫子,畢竟他隻是在陳夫子病期過來教導幾位學生。

沉默就表示默認了,林初心中惱得不行,她知道這個時代的女性地位低下,但沒想到一些讀書人也是這麽看待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