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東青的籠子就放在火塘子旁,經過一整天的煙熏,它毛色已灰了一個度。
整個堂屋寂靜無聲,隻有火塘子裏的柴禾時不時迸出點火星子,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海東青便也沒敢發出任何聲響,隻用一雙豆豆眼來回瞅著坐在火塘邊上的兩人。
火堆裏的柴火再一次迸出火星子時,謝征看著樊長玉在火光裏蹙得緊緊的眉心,終是開了口:“你別太過憂心……”
“我沒憂心,我已經想到法子了。”樊長玉扔開那根小棍,話說得鏗鏘,臉上卻並沒有想到法子後的輕鬆,相反有些凝重。
謝征眸子半抬,原本懶散的目光涼了三分:“什麽法子?”
去求她那個前未婚夫麽?
這似乎的確是她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經歷了下午那番話,樊長玉這會兒也沒把他當外人,她五指交握扣得緊緊的,唇角抿得近乎平直:“我爹娘若是知道了我的打算,隻怕也得對我失望。我自己從前也看不起這樣的行徑,但眼下別無他法……”
謝征突然就不想聽了,涼薄的鳳目裏映著火光和她的影子,打斷她的話道:“我幫你。”
樊長玉抬起頭,困惑道:“你怎麽幫我?”
謝征道:“官府斷案,再有失偏頗,也得基於《大胤律》說話,他們能在你招贅後還把房地分出部分給你大伯,無非是鑽了幾條律法的空子。還有三日,我把《大胤律》關於這部分的內容扳開了揉碎了講與你,屆時對簿公堂,無需狀師,你自己就能應付。”
樊長玉一麵震驚他懂這麽多律例,一麵有些擔憂可行性:“這……能行嗎?”
謝征冰渣子一樣的目光掃向她,半點不留情麵地道:“去求你那未婚夫就行?”
樊長玉一臉莫名其妙:“我求他幹什麽?”
謝征擰眉道:“你想到的法子不是去求他麽?”
樊長玉:“……我打算在對簿公堂前一晚,假扮賭坊的人把我大伯套麻袋綁走來著。”
謝征:“……”
跟人坦白打算做這樣的事,她有點窘:“之前聽王捕頭說,對簿公堂那天我大伯要是沒去,這案子就不算數了。”
謝征:“……”
第21章 他在躲她
破了個洞的窗戶歪歪斜斜釘著幾塊木板,擋不住屋外鬼哭狼嚎一樣的風聲,火塘子裏抖動的火苗照得整個屋子忽明忽暗。
空氣中一陣詭異的靜默後,謝征開口道:“是我想複雜了,就按你的法子去做吧。”
樊長玉趕緊搖頭,白日裏錢莊的人找她去收債才被這人看到,要是真去給樊大套麻袋了,對方指不定還真以為她是個什麽窮凶極惡之徒。
她頗有幾分尷尬地道:“有旁的法子我肯定不冒這個險,萬一事情敗露又得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