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玉裝作不認識宿衷,宿衷也很配合他的表演——這也是一個讓辛千玉意想不到的情況。

吃完一頓飯下來,辛千玉什麽味道都沒嚐出來,就是很恍惚:他好像都不認識宿衷了。

他和宿衷交往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是很了解、很了解宿衷的。

但今天再遇,宿衷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反應都遠出乎辛千玉的意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辛千玉隻感錯愕,過去的親密更似鏡花水月,成他一個人的夢境。

用過飯後,宿衷提出開車送他們回去。辛千玉卻說:“不用了,我有開車來的。”

宿衷頓了頓,說:“好,那下回見。”

說著,宿衷就站在那兒,跟一塊木頭一樣。

辛千玉和米雪兒上了車後,辛千玉看了看倒後鏡,仍能看到宿衷如木頭似的站在路邊,不知在幹什麽,一臉的神遊天外。

辛千玉便想:這傻子又開始算數學題了吧?

這木頭的樣子好笑,卻讓辛千玉心裏驟生了親切感。

仿佛木頭一樣的宿衷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宿衷。

辛千玉發動汽車,先送米雪兒回家。

米雪兒見車子開出了,便將腹中的疑惑傾訴:“你為什麽那麽堅決地拒絕宿衷的投資?你想想,玉琢每天都在虧錢,而上市吉凶未知,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如直接拿宿衷的投資實在啊!”

辛千玉隻說:“他要投資,圖什麽?還不是因為我們要上市了,他想分股權?董事會那些三姑六婆舅舅叔父不會答應把股權分給外人的。”

米雪兒聞言,便點頭:“也是,玉琢董事會都挺排外的。”

“是啊。”辛千玉想到這個也有些頭痛。雖然他是姓辛的,但也覺得親族掌權未必是好事。

放下投資這個話頭,米雪兒又擠眉弄眼:“那這個筍盤不考慮?”

“什麽筍盤?”辛千玉裝傻充愣。

“我看他好像對你有意思啊!”米雪兒笑眯眯地說。

“胡說什麽?”辛千玉的心咚咚跳了兩下,便臉皮還是穩住了,沒有發紅。

米雪兒道:“他對我冷冰冰的,就對你和藹可親,可不是看上你了?”

“沒有吧?”辛千玉搖搖頭,“你想多了。他對我可親,是因為他看到了玉琢上市後的價值。他不是對我可親,是對錢可親。”

米雪兒點點頭:“也可能是哦。”

米雪兒又美滋滋地說:“今天也算是很有收獲,他答應了我的獨家呢!我將是全國第一個跟他專訪的記者!這頭條是穩了!”

“那就恭喜你啦。”辛千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