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藥嗎?”維蘭打斷他:“再不治療,他會很危險。”
塞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藥?”
這個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這裏的人並不知道什麼是藥物。
維蘭沉默了。
“他發熱了,有辦法給他降溫嗎?”
阿耐忽然說:“沒有用了,他會死。”
塞倫猛地看向他,雙眼怒瞪,“他不會有事的!”
阿耐縮了縮身體,沒再吱聲。
“……”連退熱藥都沒有,這裏的人生了病,難道就隻能聽天由命嗎?
塞倫忽然說:“我去找吱吱草。”
吱吱草?那是什麼。聽到這句話後,阿耐反應激烈地跳下石床,“你瘋了嗎,這種天氣出去!”
塞倫的臉沉得可怕:“隻有吱吱草能驅走高熱,我必須找到它。”
“吱吱草隻會在初春才找得到,現在根本不會有!而且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一定能救他的!”
在惡劣的處境前,阿耐拋開了往日裏的柔弱,尖聲叫道:“別走,如果吱吱草真的有用,冬天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你現在出去,隻會死的比他更快。”
維蘭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喂他喝熱水。如果不想他出事,就按我說的方法做。”
塞倫沒反應。
維蘭又說了一遍:“我有辦法救他。”
塞倫猛地看向他,目光帶著審視。
維蘭語氣篤定:“在我們那裏,發熱隻是小病,吃了藥就會恢復。”
“你最好別騙我。”塞倫惡狠狠地說,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平靜下來,他埋下頭,又重複了一遍:“別騙我。”
維蘭沒打算騙他,他仔細交待了一些照顧發燒病人的方法,第二天中午,便準備同弗萊一起出發前往星艦。如果他沒有記錯,艦上有一些最基本的藥物,其中就包括退熱藥。
塞倫對於兩人冒著風雪出去有些擔憂:“現在出去很危險。你們真的要走?”
維蘭點點頭,他昨天已經看過了,塞倫的山洞裏雖然有存糧和禦寒的衣物,但是並不足以支撐五個人度過這波寒潮,而且阿爾文的病情不能等,他和弗萊決定趁著現在身體狀態還算良好,前往星艦降落處。
同樣是要出洞,這次阿耐沒有阻止。
塞倫轉頭取出了兩件厚實的大衣,並將一隻烤熟的獸腿包好,遞給他們。
維蘭沒有拒絕,還挑了兩根粗長的樹枝,謝過塞倫後,他說:“最多兩天,我們就會回來。”
塞倫點頭。
外麵一片茫茫白色,一切生機都被掩藏在冰冷的雪層之下,廣場上、小街邊,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寒潮陰影下,這個村落陷入了一片死寂。維蘭一腳踩進雪裏,瞬間沒到膝蓋。
他張開手,哈了口氣:“好冷啊。”
雪還在下,但是風小了一點,弗萊感應著風向,站到維蘭右邊,企圖為他擋住一點風。
弗萊說:“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去,然後回來接你。”
維蘭扭頭看向他,不知道是被凍出了生理性淚水,還是別的原因,綠眼睛濕潤潤的,他說:“我的身體素質門門a+,我要和你一起去。”
弗萊過了很久才說:“那我們去參觀史前大雪景吧。”
“嗯。”維蘭高興地眨眨眼,被凍得發紅的臉色看起來生機勃勃。那些約會去電影院、遊樂場的實在是普通啦,他約會可是去欣賞史詩級大風雪~~
兩人互相攙扶著挪了幾米。到了台階處,才發現原本上來時的小路已經被雪淹沒,台階消失,變成了一個陡峭的小坡。下坡的時候,他們費了比來時多一倍的時間。
“弗萊,風變大了。”維蘭攥緊了身上的衣物。
弗萊說:“是呀,別被吹走了。”
維蘭:“……”
“就快到了,冷的話就鑽進來,我帶著你走。”
維蘭想象了一下裹成圓球的兩人在雪地裏緩慢挪動的畫麵,有點想笑,“你的手好冰。”
“嗯,捏緊了就不冰了。”
維蘭聽話地攥緊他的手。忽然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前傾倒,弗萊沒能拉住他,於是兩人抱成一團咕嚕嚕地滾了幾圈。
維蘭“哈”了幾口氣,喘道:“這樣比走快多了。”
弗萊臉一抽,重新站起來,並拉起了雪地裏的omega,聲音也有些喘:“就快到了。”
維蘭單手拉著弗萊站起來,手裏的樹枝沒有丟,他說:“原本,哈……還以為這邊更適合居住,沒想到,氣候太惡劣了。”前幾天還風和日麗,暴雪說下就下,簡直毫無防備。
弗萊說:“節省體力,別說話了。”
維蘭點頭,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風聲就隻有兩人的喘息聲,他感覺體溫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流逝,尤其是腿部,仿佛快要失去知覺。又走了幾分鍾,他們到達了那片熟悉的石林。穿過石林,就是停放星艦的地方。維蘭燃起了一點動力,拄著樹枝,加快了步伐。
風忽然大了起來,呼吸間都是冰碴子。大雪中,視線變得模糊。
維蘭走了幾步,雙腿重新變得沉重,他覺得這個時候要是哭出來,肯定滿臉冰條。
弗萊忽然提了一下他的腰,語氣焦灼:“別提下來。”
維蘭奇怪地回頭,才發現原來自己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