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鐵肩膀(3 / 3)

白袍僧們連忙停住腳步,眼巴巴地望著白雲子飛身去了下院方向。

下院的一處院落之中,私鹽販子冉瞻正在拎著石鎖鍛煉,他為人高壯,卻非武人,隻因早年家境貧瘠,父母攜其自金州魏縣逃荒至雍州,怕他餓死,父親在雍都發賣了母親,換了糧食一路南行,行至蘇山縣時,父親病倒,未幾便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冉瞻以乞討求生,那時三大宗門還未劃分清楚地盤權力,終日爭鬥不休,街麵不靖,多有地痞流氓茲擾百姓,少年冉瞻與二十四名乞兒合謀陷殺四個地痞,取其資財獻給當時還算能撐得住場麵的齊英武館,托庇其下,學了些粗淺功夫,兩年後齊英武館逐漸扛不住三大宗門相互傾軋帶來的衍射傷害,隨商隊遷徙去了蜀州,冉瞻則留了下來,與他那二十四個兄弟在蘇山縣打生打死,從那些不入流的賊幫手中搶了很多地盤。

再過三年半,打不動的三大宗門終於妥協,機敏的冉瞻連忙轉型,放棄了那些所謂的地盤,領著二十四個兄弟做起了鹽販子,在雍州與蜀州之間倒騰私鹽,這十餘年下來,雖積攢了一些家底,可二十四個兄弟也隻剩下了三人,其餘人或死於妖獸,或死於強人,或因中了瘴氣濕毒而死,或因利益矛盾絕然出走,早已不複當年共進退的初心。

冉瞻每日堅持鍛煉,還領著三個老兄弟及手下刀手一起練,實在是不練不行,力氣小了,十品災狼一口就能將人叼走,速度慢了,連十品黑斑碩鼠都跑不過,看上去不夠雄壯,那些黑了心的土匪坐寇就會盯上自家的隊伍。

走鹽,是賺錢,也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生意,冉瞻想要改變這種情況,就得學武,可他年歲已三十有六,經脈堵塞、骨骼肌肉僵硬固化、對世界的認知早已成熟,捧著錢上門,也沒有哪個師傅願意帶他這樣的廢物,私底下花錢偷偷學了一些招式功法,卻也玩的走模走樣,與其花費那麼大價錢卻連一個入品的武人都打不過,還不如把心思放在兒子身上。

冉瞻看向角落裏兀自練著摩尼刀法的幼子棘奴,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棘奴雖隻有四歲半,但打小就走了關係,送去了達英武館高明的教頭下習武,雖不及下院那李永強般名聲大噪,卻也資質根骨不錯,明年過五歲半,剛巧九月初九,他有信心將棘奴送進金剛門內。

可眼下,有個更好的機會。

白雲子輕飄飄地落在院中,周圍的人都看過來,看清這白胖老頭之後,所有人都不敢擅動,尤其是冉瞻與他那三個老兄弟,他們以前也可算是賊人出身,這白雲老仙萬一打聽過他們的背景,要強行在這裏慈悲一下,他們就得全數了賬。

冉瞻想洗白,真的想洗白,尤其是在白雲老仙露了一手慈悲後,他就巴巴地找關係托人說項,想要湊到白雲老仙的腳底下去當個白雲一脈的外門雜役,宗門的雜役那也是獠牙滿嘴的狗,日後走鹽,他也敢扯起更大的虎皮,賺更多的銀錢。

他壓根就沒想過能麵見白雲子,列王一般的人物,豈是他這種身份卑賤的販夫走卒能親眼看到的,可現在,他親眼看到了。

“你是誰?”

一旁收刀的棘奴見一胖乎乎的白袍老者落在自家院中,走過來大咧咧的詢問,冉瞻連忙跑過去擋在他身前,摁著他的小腦袋就朝地上磕頭,口稱:

“老仙法駕,蒞臨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白雲子掃了一眼倔強著不願磕頭的棘奴,伸手指了指那間還算湊合的下院廂房。

“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