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現實哪得萬全法(1 / 2)

黃知羽感受著自己完美的狀態,光著身子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走進小客廳,從電視牆取下他花了888塊郵購來的未開鋒的工藝龍泉寶劍,一入手就感覺到了異樣。

他年輕時也是一個中二的不行的人,看過指環王後買過同款的納西爾聖劍,看完繡春刀又買過同款的刀,後來被商家一忽悠,說什麼還是龍泉寶劍最正宗,可以鎮宅辟邪,又花了一筆小一千的冤枉錢後,這把錳鋼龍泉寶劍就跟著他到處鎮宅了。

一連搬了兩次家,也沒見龍泉寶劍有商家說的那麼邪乎,黃知羽就把它當做了裝飾品掛在了電視牆上,以前他也拿在手中耍過,雖然能揮舞,但不能持久,可這次一入手,他就覺得寶劍好似輕了一半,握在手中如同握著一把同款的木頭劍一般輕鬆。

黃知羽眼冒青光,按照洛水劍訣起手式架起龍泉寶劍,隻覺在氣海中躲懶的洛水內力隨著他的第一式洛水東去運轉而出,身體上的毛孔無一不歡欣鼓舞,尤其是內力流轉過的細胞全都重獲新生般抖動起來,肌肉骨骼好似有記憶般一劍指向東方,唰的一聲,隻聽“嘩啦啦”一陣脆響,那扇東麵不算大的落地窗就裂開一道口子,然後如遭大錘猛擊般整個朝外破碎而去。

聽著樓下傳來的玻璃砸地聲,黃知羽一頭冷汗地跑回衛生間取下一條長袍睡衣披上,又跑到窗前朝下眺望,隻見一地的碎玻璃一半砸在地上散亂鋪開,一半砸在了停在路旁的一輛白色SUV上,那輛車正發著刺耳的蜂鳴聲,提醒它的主人發生了重大事件。

果然,單元門很快推開,三樓住戶的男主人跑出來看著一地的玻璃渣,抬頭朝上望去,站在窗口臉色泛白的黃知羽連忙扔掉手中的龍泉寶劍,雙手合十朝樓下吹胡子瞪眼的車主喊道:

“對不起,對不起,家裏的窗戶不曉得怎麼就炸了,師傅,實在不好意思,你修車的錢我賠。”

對方想要發作的謾罵被噎回了嘴裏,見肇事者這麼知趣,也不好發作,隻是埋怨地嘮叨了幾句,然後就撥打了保險公司的電話。

黃知羽連忙收拾驚駭莫名的心情,換了一身以前穿不上的短尺碼衣服就從15樓跑了下去,見車主臉色不善,連忙抽出一支煙遞了過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還不斷賠禮道歉,車主一家人都來到了樓下,見是一棟樓的鄰居,態度又這麼謙卑,不像是那種老賴,便沒有繼續借題發揮,反倒是車主的老婆不斷拿眼偷偷地瞟黃知羽,心中難免納悶,哪家的帥哥,看年歲也就三十上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儒雅的氣息,麵目也柔和俊朗,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不似小鮮肉那麼油膩,看著霎是養眼。

等到保險公司過來後,雙方界定了責任,黃知羽明確表示不用找治安,私底下解決就行,車主也擺明了要兩家通吃,黃知羽也就不和他們糾纏,私底下轉過去5000塊便得到了車主的諒解協議。

他收好諒解協議時已是深夜11點半,但精神頭依舊格外的好,頭頂書蘆中的燈焰大盛,原本縮在燈焰裏摸魚的無情洛水訣開始流轉不息地滋潤他的身體,好似濃度超高的紅牛般不斷在他全身奔騰,每一分鍾過一遍大腦,六十秒就興奮地不行。

黃知羽索性不坐電梯,一口氣爬上15樓,整個人完全不像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回到家都覺得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看著吹風的落地窗框,他摸出手機給一個相熟的供應商打了過去,這麼晚對方也沒睡,偶爾能聽見牌局的聲音,對方表現的很豪爽,說明日就有人上門來量尺寸重裝玻璃,黃知羽放下電話,看向沙發上的龍泉寶劍,心髒不爭氣地亂跳,走過去抓起寶劍,蹭蹭蹭爬上了31樓,看著那兩米五高的樓頂天窗,縱身一躍,如一條蛇般在雪白的牆上留下兩個腳印,一手就撐開天窗跳到了天台上。

黃知羽看著月色下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吹著天台那溫暖的風,倉朗朗抽出寶劍,一抹月光照在寶劍之上,劍隨腕動,腳踩蟒步,一套略微生澀的四路六十四式洛水劍法打完,天台上多了二十六道橫七豎八的劍痕,劍痕入地,糊平的水泥地板如豆腐塊般切開,無數水泥碎塊灑落地滿天台都是。

意猶未盡的黃知羽原本還待再練一趟,就聽見天窗那邊有人在大聲呼喝:

“哪個神經病大半夜不睡覺在樓頂敲敲打打地幹啥子?”

黃知羽身形一僵,寶劍回鞘,悄悄地躲到角落,直等到天窗那邊沒了動靜,才摸過去回到了家裏。

此時已是半夜一點半,黃知羽依舊睡不著,卻又不敢再去擾民,隻能盤膝在臥室的床上默運無情洛水訣,內視之下,蔚藍色的洛水在氣海盤旋一圈之後,返回頭頂書蘆之中,仙鶴燈中的火焰好似受其牽引,長長的火焰自燈芯鑽出,一圈圈呈渦流狀與洛水纏繞在一起,黃知羽隻看了一眼,意識便被拉入那水與火之中,少頃,他已端坐於書蘆之中,癡呆地望著書蘆後牆,那後牆的書架頂部擺著兩尊木雕,一尊為來世的黃知羽,一尊為現實的黃知羽,他再看向自身,書蘆中的黃知羽不正是現實中未瘦下來的樣子,麵貌和善,沉默寡言,表情自然而然地顯出八分老好人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