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不放心地摸摸爸爸的頭,溫熱溫熱的,心知爸爸不願意他們擔心,他壓下擔憂沖爸爸笑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兩百塊錢,雙手遞過去:“爸,這是我們這幾天賣糖葫蘆掙的錢,我們把整數拿去銀行換了,你收著。”
看著那兩百塊錢,顧溪很為兒子高興,他把錢推回去,說:“你們自己留著,作為你們的零花錢或者以後自主創業的資金。你們能把這件事堅持下來,爸爸很高興。”
“爸,要不是叔叔隻讓我們賣四個小時,我們可以掙得更多。好多人都來買我們的糖葫蘆,說我們做的糖葫蘆又好看又好吃。”樂樂撅撅嘴。顧溪笑著揉揉兒子的頭,聲音帶著點生病的沙啞:“叔叔心疼你們,你們就聽叔叔的吧。賺錢事小,重在體驗。”
“爸,我和樂樂有零花錢,這兩百塊錢你收起來。”陽陽把錢放到爸爸的手裏,抿抿嘴,“爸,過了年,你不要擺攤了好不好?我和樂樂這幾天賣賣糖葫蘆,等開了學,我們再做點別的買賣,你不要去擺攤了。”
顧溪愣住了,樂樂拉住爸爸的手,心疼地說:“爸,我們長大了,我們可以自己掙錢了,你不要再那麼辛苦了。爸,我們知道你不願意依靠叔叔,也不願意讓叔叔幫你找工作,你可以依靠我和哥哥啊。”
“爸,你以後就依靠我們吧,我和樂樂養你。”陽陽也握住爸爸明顯透著不正常溫度的手,眼圈都有點紅了。
顧溪的心窩是滿滿的、滿滿的欣慰,還有對兒子的驕傲與自豪,他這一生最大的便宜就是這兩個比任何人都貼心的孩子。用力握住兩個兒子的手,他笑著說:“你們長大了,有出息了,爸爸很高興,也很幸福。等過了年爸爸就讓叔叔幫爸爸把身份證辦好,把以前的學歷證明補辦好,爸爸也許可以轉成正式的老師了,那樣爸爸就不用擺攤了。陽陽樂樂,爸爸的身體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爸爸也從來不覺得有多辛苦。爸爸支持你們去自主創業,但爸爸並不希望你們把創業掙錢當做是負擔。”
“爸,我們喜歡掙錢。”兩個孩子急忙說。
笑笑,不欲再說擺攤的事,顧溪道:“叔叔給你們的壓歲錢他們不肯收回去,爸爸打算給你們兩個人分別開一個戶頭,把你們的壓歲錢存進去,你們也可以把你們掙的錢存進去。將來你們要創業要做什麼都好。這是叔叔對你們的愛,你們要記在心裏。”
“嗯。”兩個孩子重重地點點頭。至於那些錢,他們是不會用的,他們要全部留給爸爸。以後他們會自己掙創業的錢。
壓歲錢的事目前也隻能這樣了,顧溪享受著和兒子在一起的溫馨時刻。父子三人聊了一會兒,陽陽問:“爸,你會和叔叔回營海嗎?”樂樂也看著爸爸,這幾天他們的心裏總會冒出這個問題。
顧溪臉上的笑隱去,反問道:“你們想跟叔叔去營海嗎?”
兩個孩子立馬搖頭:“爸爸去營海我們才去。”
長吸了一口氣,顧溪淡淡地說:“爸爸離開營海已經太久了,早已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了。爸爸……沒有回去的打算。”
兩個孩子並沒有什麼失望,他們隻是單純地問一問。不過樂樂想到一件事,問:“爸,那暑假你會跟我們去營海嗎?”
顧溪很釋懷地說:“會。爸爸要帶你們去給祖奶奶掃墓。”
“太好了。”陽陽和樂樂一聽很是高興,陽陽撓撓頭:“嘿嘿,爸,若你不跟我們去的話,我們還有點怕呢。”
“怕什麼?”顧溪被孩子們的羞澀給逗笑了。
“呃……那是營海啊,我們隻在電視上看到過。”兩個孩子的眼裏是對營海的憧憬,也有對那座好似天邊的大城市的緊張。
顧溪稍顯用力地揉揉兩個孩子的頭,笑著說:“你們可以找叔叔提前做做功課,這樣去了營海就不會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摸不著北了。其實爸爸現在去營海也會摸不著北,十幾年了,營海的變化肯定很大。你們做好了功課就來給爸爸講講,爸爸也提前做功課。”
“嗯!”兩個孩子露出大大的笑容。
摸上孩子純真、樸實的笑臉,顧溪趁機教育道:“不管是大城市,還有小縣城,都不過是人居住的地方。到了營海,你們會見到許多你們不曾見到過的東西,會接觸到許多很新鮮的事物,爸爸希望你們能永遠保持一顆平靜的心,不因不懂而怯懦自卑,不因差距而否定自己。”
雖然不是很明白爸爸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兩個孩子還是重重地點頭,把爸爸的話記在了心裏。
“爸,我今晚想和你睡。”陽陽抱住爸爸。
“我也想。”樂樂也抱住爸爸。
顧溪親親兩個孩子的額頭:“好。”
兩個已經洗漱完畢的孩子立刻把自己的枕頭被子抱過來,高興地挨著爸爸躺下。想到叔叔交給他們的任務,樂樂翻身:“爸,都一個星期了你還沒有好,你到營海的醫院去檢查檢查好不好?姐姐說縣裏的醫院不可靠。”
陽陽也跟著說:“爸,叔叔有飛機,兩個小時就能到營海。您看了病再回來就行了,不會耽誤開學的。”
毫不意外孩子會這麼說,這兩天一直在被某兩個人勸說去營海看病的顧溪淡淡地說:“爸爸的身體沒事,爸爸以前學過醫的,自己知道,過幾天就好了。叔叔的飛機不是叔叔自己的,叔叔也要去麻煩別人,爸爸不過是個小感冒,沒必要興師動眾。晚了,睡吧,你們明天不是還要賣糖葫蘆嗎?”
兩個孩子的眼裏是焦急,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跟爸爸說了聲晚安,兩個孩子閉上眼睛,他們沒有完成叔叔交給他們的任務。兩人失落之餘又有多疑惑,爸爸是不是還沒有原諒叔叔?不然爸爸為什麼不願意去營海呢?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顧溪的心裏也同樣焦急,這次生病確實是有點久了。但他絕對不會去營海檢查,就是病死,他也不能去冒身體的秘密被發現的危險,那是他發誓要帶進棺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