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心驚膽戰又心慌莫名地回到病房,身體挨到了病床,外套被脫掉了,鞋子被脫掉了,虛弱無力的顧溪毫無反抗能力地躺下,眼睛裏是兩張笑得格外開心的臉。隨後,他的眼睛被喬邵北溫暖的大掌捂住了。
“接著睡吧,醫生說你要多睡覺,多休息。”
嘴唇動了動,顧溪閉上了眼睛,可是眼睛上的手卻遲遲沒有拿開。又長又翹的睫毛在喬邵北的掌心輕蹭,顧溪慢慢吐了口氣,開口:“你們,吃飯了沒?”
“吃過了,別管我們,想吃點什麼?”
搖搖頭,沒有胃口的顧溪讓自己放鬆。眼睛上的手掌拿開了,顧溪忍不住睜開眼睛,就看到兩人坐在他的身邊凝視著他。一縷異樣在這樣的彼此凝視中慢慢流動,把三個人繫在了一起。在展蘇南的頭低下時,顧溪猛地閉上眼睛,稍稍別開臉,屏住了呼吸。
吻還是落下了,落在了他的眼睛上,熱氣灼人。
“睡吧,還有一瓶藥呢。”
顧溪沒有出聲,閉緊了雙眼,讓虛弱侵佔自己全部的意識。
展蘇南和喬邵北沒有再做出任何“不規矩”的舉動,也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顧溪的呼吸由壓抑漸漸變得平緩,緊閉的雙眼也慢慢放鬆,他睡著了。展蘇南悄悄地把手伸進被子裏握住顧溪始終冰涼的手,喬邵北繼續為顧溪暖著他吊點滴的手,能這樣握著顧溪的手,他們的心裏已經是萬分的幸福了。
中午,徐蔓蔓和莊飛飛送了飯過來,顧溪還在睡著,他真的是太累了。一晚上沒怎麼睡,又受了委屈的陽陽和樂樂在大伯家睡覺,倪紅雁和魏海中守著他們。展蘇南和喬邵北食不知味地扒了幾口飯,顧溪的點滴還有半瓶,徐蔓蔓和莊飛飛沒有多做停留,在兩人吃完後他們拿著保溫桶就離開了。
大年初一家裏就出了這樣的事,徐奶奶和徐大爺的心裏別提多生氣了。在喬邵北和魏海中帶著孩子離開後,徐大爺狠狠教訓了徐丘術和郭月娥一頓。中午兩人也沒敢回去,郭月娥親自做了飯雙手給公公婆婆端過去,認錯。徐大爺和徐奶奶接過了媳婦端來的飯,但臉色仍舊不好,這個媳婦到底能不能改好,還有待他們繼續觀察。
徐丘林夫婦也沒走,一來是調節家裏的氣氛,二來也是等著顧溪回來,看看他的情況怎麼樣。徐大爺和徐奶奶吃了飯後就坐在屋裏等著,同樣是等顧溪回來。等到快兩點,外頭傳來汽車的聲音,徐丘林和徐丘術趕緊起身往外走,李珍梅和郭月娥扶著公婆跟上。
打開門,果然是顧溪他們回來了,陽陽和樂樂先下車,徐奶奶剛問顧溪怎麼樣了,就看到喬邵北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車上下來了。喬邵北還是沒穿外套,他的外套裹在顧溪的身上,看了徐奶奶等人一眼,他抱著顧溪趕緊上樓,樂樂跑在前麵去開門。陽陽握住奶奶的手小聲說:“奶奶,我爸還在睡著。”
“醫生咋說啊。”跟在喬邵北和展蘇南的身後,徐奶奶擔心地問。
倪紅雁替樂樂回答道:“小河是積勞成疾,又受了風,感冒加重,剛剛才退燒,還得再吊三天的點滴。”
她這麼一說,走在最後頭的郭月娥不禁瑟縮,雖然沒人再開口責怪她,但大家的眼神都帶著那個意思。
喬邵北和展蘇南進屋把顧溪放在床上,陽陽和樂樂在屋裏幫忙,其他人都站在門口隔著窗戶看著。看著展蘇南和喬邵北脫了顧溪的外套和外褲,看著他們給顧溪蓋好被子,看著他們擦去顧溪額頭上的汗。看著他們這樣,徐大爺和徐奶奶的心是徹底放下了。很“單純”的壓根沒往別處想的徐丘林和徐丘術則是感慨顧溪竟然會有這麼好的朋友。
徐大爺問魏海中:“小河明天是不是還得去醫院?”
魏海中回道:“不用。紅雁是醫生,她明天過來給小河吊點滴。小河現在主要是得好好休息,我們不在的時候伯父和伯母得管著他一點,別讓他太累。”
“好,好。”徐大爺和徐奶奶連連點頭。
門開了,陽陽和樂樂出來了,陽陽對站在外麵的人說:“爺爺奶奶、大伯大娘、二伯二娘,叔叔阿姨,你們下去吧,這裏我們和叔叔看著我爸就行了。”
“你們吃飯了沒?”徐奶奶心疼孫子。
“吃過了。奶奶,您快回屋吧,冷。”
“好,有啥事要趕緊告訴奶奶啊。”
“嗯。”
陽陽和樂樂扶著爺爺奶奶下樓,把爺爺奶奶送回屋,然後又上樓了。剛跟二娘吵了架,還是別在一間屋裏的好。
顧溪的房間裏,窗簾拉上了,展蘇南和喬邵北又脫掉了顧溪的羊絨衫和羊絨褲,讓他好睡。在兒子回來後,他們一人抱住一個,拿出自己的手機教兒子玩,然後一起等著他們最重要的人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