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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喬邵北帶著孩子到醫院的時候顧溪已經在病床上睡著了,左手背上紮著點滴。看到爸爸臉色蒼白、虛弱地躺在那裏,陽陽和樂樂很擔心。結果已經出來了,接收到兩人的眼神,魏海中拉上徐蔓蔓和莊飛飛,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吃飯,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兩個孩子和徐蔓蔓知道。

拿著顧溪拍的胸片,倪紅雁把展蘇南和喬邵北都喊了出去,神色沉重。已經知道檢查結果的展蘇南眉頭緊擰,喬邵北緊張地看著倪紅雁,手心裏全是汗。倪紅雁對著光線亮的地方舉起顧溪的胸片,專業地說:“雖然血檢和尿檢都隻顯示是感冒引起的發燒,但從小河目前的情況來看,積勞成疾是肯定的。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小河的胸骨有骨裂錯位的情況。從胸片上來看,是由舊傷導致,而且錯位的時間很長了。他總是咳嗽不僅是由於慢性的支氣管炎導致的,和骨裂錯位也有很大的關係。”

說著,倪紅雁指了指片子上胸骨的兩處很明顯的粗糙凸起,又進一步解釋說:“海中說小河曾被人打過,當時他的胸骨一定有骨折或者骨裂的情況。那種情況下我想他不可能去醫院治療,這就是骨頭沒有完全長好造成的。如果是初期的話,可以通過手術來解決,但現在再去手術對小河來說就是折磨了,時間太久了,他的骨頭已經完全長死了,或者用變形來形容更恰當。”

展蘇南和喬邵北緊緊握著拳頭,尤其是展蘇南,悔恨幾乎淹沒了他。倪紅雁也不忍見他們如此痛苦,說:“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說後悔什麼的也於事無補,不如一起想想怎麼解決,現在最要緊的是帶小河回營海,這裏的醫療條件太差了。隻要他的營養能跟得上,不再勞累,身體強壯起來,通過藥物和手術的治療,他的骨裂錯位不是沒有希望治好的。況且我專攻的是兒科,說的也會有不準確的地方,我打算把小河的胸片帶回營海去給骨科專家看看。”

“嫂子,你一定要幫我們治好小河的病。”展蘇南和喬邵北握住倪紅雁的手,哀求。

倪紅雁拍拍兩人的手,不禁帶著點傷感地說:“你們目前要做的就是盡快讓小河答應跟你們回營海,隻要回到營海,很多事情就好處理了。小河的身體受過嚴重的外傷,又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受了十幾年的苦,他的身體要想徹底恢復健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你們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幾十年。”

兩人緊緊咬住嘴,重重點頭,那人是他們一輩子要償還的罪。猶豫了片刻,倪紅雁壓低聲音說:“徐家的事我不便多說,但是小河的那個二嫂……你們以後還是多注意吧。本來若小河今天能好好在屋裏休息,沒有在外頭吹風受凍,沒有著急生氣,他現在不會高燒到40度,這樣反反覆覆的發燒最傷身。”

“我知道,這次是我們的疏忽,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讓她找小河的麻煩。”不同於在徐家時的溫和,喬邵北冷冷地說。

倪紅雁又道:“我看那個徐懷誌不是太有能力的人,他的工作肯定得解決,不然小河這邊會很為難,但你們也得考慮他的能力,不然以後小河還得有操不完的心。”

展蘇南出聲:“嫂子,你放心吧,我們會徹底解決這件事。”

倪紅雁放心了:“那我就不多嘴了,你們在這裏陪著小河吧,我去找蔓蔓,再多問問她和陽陽樂樂小河的身體情況,我看小河八成不會跟我說實話。”

“嗯,麻煩嫂子了。”

“跟我客氣什麼。”

把顧溪的胸片裝回牛皮紙袋裏,倪紅雁快步走了。展蘇南和喬邵北在走道裏站了一會兒,壓下心底的悔恨,兩人整了整麵部的表情,這才推開病房的門輕輕走了進去。

兩人坐在病床的兩側,顧溪輸液的手異常的冰涼,喬邵北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溫暖的手背上,另一手握住他因為輸液而異常冰涼的手腕。吃了藥的顧溪額頭上冒出了汗,展蘇南拿手帕給他擦汗,視線在看到顧溪額頭上的一道明顯的傷疤後定住了。

喬邵北也看到了,他摸上顧溪的那道疤,呼吸沉重。展蘇南站起來輕輕撥開顧溪的頭髮,檢查他的頭皮上是否還有別的傷。腦袋裏閃過一幕幕當初顧溪被展蘇帆毆打時可能會有的畫麵,喬邵北的眼裏怒火洶湧。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十二年了,但現在他們每一天都在經歷這十二年來他們應該承受的痛苦與悔恨,時間又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

又給顧溪擦了擦汗,展蘇南呼吸沉重地坐下,好半天後,他啞聲說:“小河的頭皮上有兩道紅色的疤痕,很像舊傷。”

喬邵北低下頭,過了會兒他抬起來看向展蘇南:“得趕快想個辦法讓小河願意跟我們回營海。”

展蘇南用力搓了把臉,點點頭,看著顧溪說:“營海是小河的傷心地,我就怕他死活不願意回去。他總怕給我們惹麻煩,現在這種情況以他的性子更是不願意靠著我們,要不是有陽陽和樂樂,我們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