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徐蔓蔓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喬邵北的眼睛裏更是盈滿了疑惑與不解。
展蘇南滅了煙頭,也沒有任何閃躲地對徐蔓蔓說:“十二年前,我們愛著他;現在,我們仍然愛著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他,是不是有兩個孩子。哪怕他結婚了,我們的心也不會改變。這是我們欠他的。”
徐蔓蔓的呼吸不穩,雙眼一直停留在喬邵北的臉上。好半天後,她舉起手裏的兩張照片,看了一會兒,接著又抬頭看向喬邵北。莊飛飛摸摸她的頭:“蔓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徐蔓蔓張了張嘴,然後搖搖頭,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我不要,給我小叔,惹麻煩。”她還隻是一個沒有踏入過社會的女孩子,還隻是一個單純的大學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樣突發的、超出她承受能力的事情。
“蔓蔓。”像哥哥、又像叔叔那樣,喬邵北握住徐蔓蔓冰涼的雙手,努力露出自己最溫和、最誠懇的一麵說:“我知道這種事普通人很難接受,也正是因為他們無法接受,才有了這十二年對你小叔的傷害。蔓蔓,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你很心疼你小叔,也很尊敬他。請不要因為我們對你小叔的感情而認為他不好,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徐蔓蔓仍是盯著喬邵北的臉,怔怔地搖搖頭:“小叔,沒有小叔,就沒有我……小叔,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個人,能幫幫小叔,能不讓他,那麼辛苦……”眼淚又掉了下來。徐蔓蔓壓下哭泣,眨掉眼淚。“陽陽和樂樂,很懂事。他們從小,就跟著小叔擺攤子……一到冬天,他們的手腳就會生凍瘡,可他們,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
喬邵北擦拭徐蔓蔓的眼淚,牙關緊咬。展蘇南則是一個勁地抽煙,痛苦的他已經無暇顧及這裏有女士了。忍了半天,把喉部的硬塊壓下去了,徐蔓蔓接著說:“別的孩子,放假了都在外頭玩,他們不僅要幫著小叔擺攤,還,還去街上撿廢品,說要幫小叔掙錢。”
“蔓蔓,別說了。”喬邵北低下頭,不讓別人看到他的失態。展蘇南狠狠咬著自己的手骨,讓疼痛來壓下眼眶的酸澀。
“你們,會對我小叔好,不會,再欺負他了,是不是?”
展蘇南和喬邵北用力點頭,他們心痛得無法言語。
“那你們,會對陽陽和樂樂好嗎?”
“……會……”困難地擠出一個字,喬邵北深吸了好幾口氣,啞著嗓子說:“我們會把,陽陽和樂樂,當成我們自己的骨肉,疼他們。”
雙手捂住臉,徐蔓蔓低聲哭泣,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決定對小叔是對還是錯。可是一想到小叔擺攤子的身影,一想到小叔彎著腰咳嗽的難過,一想到陽陽和樂樂手上的凍瘡,徐蔓蔓放下手,從包裏拿出手機,哭著調出手機裏的照片,然後把手機放在喬邵北的手裏:“這裏有小叔和陽陽、樂樂的照片。”
悶頭抽煙的展蘇南立刻有了動作,喬邵北一把握緊手機,瞪大眼睛看著模糊的螢幕下透出的一人的身影。盡管照片的圖元並不高,盡管手機的螢幕裏有了灰塵,但他們仍能認得出照片上的人是誰。“我去拿筆電。”展蘇南起身直奔書房。
徐蔓蔓的淚眼盯著喬邵北,在展蘇南抱著筆記本電腦沖出來時,她說:“陽陽和樂樂是2月13號的生日。下周過了生日,他們就滿11歲了。”
11歲了?展蘇南和喬邵北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滯,莊飛飛皺了皺眉,幾秒鍾後他瞪大了眼睛。展蘇南雙腿一軟坐在了沙發上。孩子11歲了,2月13號的生日,往回推算正常情況下孩子應該是在……是在前一年的5月份有的!5月份……5月9號是那人的生日,十二年前的5月9號,那人十八歲的生日……這三年來,我,不是假的,那一晚,也不是,假的……喬邵北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變了調,他一手握住徐蔓蔓的手,力道大得弄疼了對方。
“小河,有說過,孩子的母親,是誰嗎?”那一晚……不是假的……那一晚……5月……
“小叔說他是陽陽和樂樂的爸爸,也是他們的媽媽。”徐蔓蔓的心裏混亂極了。麵前的這張臉太像陽陽和樂樂了。
腦袋陣陣發暈,喬邵北氣息不穩地鬆開徐蔓蔓的手捂住額頭。展蘇南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也是同樣的虛弱。調查報告上,顧溪在關慶的那三個月有嘔吐的跡象,嘔吐……嘔吐……展蘇南另一手捂住心髒:“邵北,邵北,安吉拉,會不會是,安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