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盛焦為何要殺你?還給你下了搜捕令滿十三州追查你?”

奚將闌垂眸心不在焉地道:“他以為我是屠殺整個奚家的罪魁禍首。”

酆聿一驚:“他瘋了嗎?!”

眾所周知,奚家全族被滅,隻有奚將闌一人因靈級相紋才僥幸存活。

他明明是受害之人。

“他的相紋……”奚將闌頓了頓,道,“那一百零八顆天衍珠,如遇有罪之人,便會呈現召罪的「誅」字。”

酆聿蹙眉:“多少顆珠子顯示你有罪當誅了?”

奚將闌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顆?”酆聿嗤笑,“不是一般都是一百零八顆全部當誅,才會定罪嗎?”

奚將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十顆?”

“一顆。”

酆聿倒吸一口涼氣:“一顆?!”

才一顆天衍珠,盛焦就判定奚將闌有罪?!

這是什麼道理?

連酆聿都覺得匪夷所思,替奚將闌喊冤叫屈。

“說真的……”酆聿一言難盡道,“盛焦是出了名的公正,你……你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他?”

奚將闌將玉杯一放,那水底明靈液他隻喝了一口便沒了胃口,垂著眸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你是信我,還是信盛焦?”

酆聿心說:“你慣會胡言亂語鬼話連篇,我信你不如信盛焦。”

但看奚將闌的神色似乎真的有難言之隱,酆聿隻好將挖苦的話吞了回去。

“我……我勉強信你。”

奚將闌猛地抬眸,漂亮的眸瞳中竟然蒙上一層水霧,蕩漾起一圈雪白波光。

“當真?”

酆聿越發覺得奚將闌和盛焦必定有血海舊仇,他更想知道了。

“當真,我信你。”

這句違心的“信你”話音剛落,奚將闌臉上猛地滾下來兩行清淚,“啪嗒”落在他蒼白的手背上。

酆聿悚然。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高傲的奚將闌落淚。

奚將闌滿臉淚痕,他滿臉頹然病色,落淚時可憐得要命,幾乎讓酆聿忘記此人是個招搖撞騙的慣犯。

“我同其他人說,但他們全都不信,他們……隻信盛焦。”

酆聿屏住呼吸,洗耳恭聽。

“他……他他。”奚將闌訥訥道。

酆聿急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借給他。

終於,奚將闌向他最值得托付的“好兄弟”酆聿透露那個深藏多年的秘密。

“盛焦他!盛無灼他!天道大人他!他……他、他對我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酆聿:“……”

酆聿:“???”

酆聿大駭!

***

長川落深雪,岸邊梅樹萬重開。

清晨長街已有不少人三五成群賞雪,垂柳被凍成嫩綠冰晶,被寒風掃過,發出叮當清脆聲。

身著墨氅的男人緩步行走在熙攘人群,腰間懸掛著的一把未開刃的劍若隱若現,細聽之下似乎有鎖鏈的金石碰撞聲。

突然,一旁歡快奔跑的小女孩沒瞧前路,一頭撞在男人大腿上。

她感覺自己好像撞上一座巍峨雪山,坐在地上呆呆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

好在女孩的父親很快趕來,急忙扶起她,對著男人暴怒道:“長不長眼啊你?!”

隻是一抬眼,瞬間被那人的氣勢驚得一抖。

女孩父親顯然瞧出這不是好惹的主,色厲內荏地低聲罵罵咧咧幾句,又蹲下`身給女兒拍了拍膝蓋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