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屍骨血海填充的走廊越過,尤金踏著不輕不重的步伐敲響了赤井秀一的房門,從拍賣會開始,他就對現場的人逐一使用了「偵查」,赤井秀一很謹慎,每天都使用了不同的麵容。
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剛卸下偽裝的赤井秀一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等著拜訪者的到來。
見到尤金後他並不吃驚,一種心照不宣的宿命感彌散開來。尤金在第一次和他碰麵時說的並沒有錯,他就是可以完美的兼容其他人。
這讓即使是劍拔弩張的雙方之間也突兀的萌生了可以勉強稱為默契的東西。
“你看上去對長官派下的任務沒什麼興趣,不要箱子了嗎?”尤金並不靠近,關上門之後倚靠在牆上,開門見山地說。
赤井秀一聲音很平穩:“讓FBI誤判箱子的價值,這是你的手筆,我沒興趣替別人打工。”
“從本質上來說,給FBI賣命和幫我做事並沒什麼區別,你都是被利用被剝削的一方。”
赤井秀一:“……”
尤金毫無愧疚感,淡淡道:“所以當你發現不管是琴酒還是波本,他們的第一目標都不是爭奪箱子的時候,就決定抽身離開了。那你還在等什麼?你想要離開沒那麼困難吧。”
他停了大概兩三秒,又說,“還是說我對你的評價存在虛高的可能——”
“尤金·利奧波德。”赤井秀一麵無表情凝視他。
尤金:“在呢。”
赤井秀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能活到現在可真是奇跡。”
尤金:“而你的脾氣變壞了。”
沒等赤井秀一有什麼反應,尤金又毫無眼力地繼續開口:“好吧,我不和你兜圈子,我知道你想趁這個機會幹掉琴酒和波本……哦,沒有波本,你知道他是公安。你們條子真奇怪,明明不是一個組織,隨手一起幹掉才是正確的做法吧。”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反問道:“你找我是為了什麼?”
“我來找你完全出自好心。”尤金說,“好歹我們以前也做過一陣子搭檔,我覺得那段日子你也挺舒坦。”
說完這話尤金發現赤井秀一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大概介於“說這話的人可真是個傻逼”與“如果不是傻逼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之間。
總之不是什麼好的表情。
“我差點忘了,你還可以找波本,如果能幹掉琴酒,那家夥應該能忍辱負重和你暫時聯手吧。”
赤井秀一卻否認了:“我當初差點殺了他的朋友,雖然蘇格蘭威士忌沒有死,仇算是結下了。波本是個……很驕傲的男人。”
“真可惜,”尤金聳聳肩,“那看來,你隻能忍辱負重和我搭夥了。”
“我為什麼一定要忍辱負重?”
“因為不和我一起的話我就會去琴酒那邊,區別隻在於和你一起殺了他還是和他一起殺了你。”
“我不明白。”赤井秀一虛起眼,“如果說一開始你的目的是箱子,那現在你在幹什麼?”
“為了不讓其他因素影響到我們拿到箱子,如果不是我身手不行,最簡單的其實是先殺了你再殺了琴酒。”
“不動波本?”
“他被馬丁尼騙著呢,這家夥比你有道德感一些。”
“……”
原本就不融洽的氣氛在尤金直白又不留餘地的肯定語氣中變得更糟糕了,他像是根本不懂得交涉的禮儀,也不想遵循談判的準則,我行我素得讓人火大。
赤井秀一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喜歡戳人痛點的性格,但此時也忍不住搬出一些話來,隻為了讓這個討人厭的家夥能稍微體會一下自己被惡心到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