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著這個原因,所以能夠用得起“香車”的人家是絕不可能“撞香”的,每一個香方都是請專人調製,價值多少不好說,但絕對,也必須是世無其二的香品。
陶新荷這邊話音剛落,那頭馬家的車上就有了動靜,陶雲蔚見狀便輕“嗯”了一聲,說道:“看來是陸氏女眷先到了。”
片刻後,一列車馬出現在了山門前,當先的那輛馬車紋飾精美,檀木門前的兩角簷下各掛著枚鏤空雕花的銀球香囊,正於風間隱隱縈繞著絲煙,其餘車駕則按序隨行在後,沿著大道中間一路款款駛來。
經過等候在此的馬氏眾人時,陸家的馬車也並未停留,陶雲蔚隻是見到有侍女特意落後幾步走過去對那邊說了句什麼,隨後就見王大娘子等人靜候在原地,直到陸氏車隊從眼前過去,才起步尾隨而上。
之後又有幾家車馬綴在後頭跟了上去,顯然都是衝著陸家來的。
陶雲蔚也不著急,靜等著風中香味淡去。
一直到“陸香”終於變得微不可聞,山門外才終於又傳來了動靜,幾乎是與此同時,一陣全新的香味也隨風飄了過來。
陶雲蔚立刻領著兩個妹子起身下去,於車前候定。
“阿姐,你怎麼肯定這來的就是崔家?”陶新荷覺得挺好奇。
“崔氏到底是南朝本土第一世家,怎可能一再讓於人後。”陶雲蔚遠目道,“加上今日崔太夫人也要來,其他家也應得禮讓著。”
“還有這香,”一旁的陶曦月也道,“同那日在福安堂聞見的係出一脈,氣味沉鬱,想必是崔太夫人心悅的類型。”
陶新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滿足地道:“有你們在,我果然隻需做隻米蟲。”
陶雲蔚和陶曦月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不出所料,來的這列車馬隊伍正是崔氏。隻讓陶雲蔚等人有些意外的是,崔太夫人經過她們時雖也未停步,但卻遣了大侍女蓮追過來,後者行至陶雲蔚三人麵前盈盈一禮,語氣波平如板地恭聲說了句:“太夫人說讓三位姑娘跟在十二姑娘的馬車後麵。”言罷還特意留了個小侍女給她們引路,以便認清車駕。
陶雲蔚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崔太夫人這番安排是看中了自家三妹與崔十二娘之間的情誼——再說也談不上有什麼貴重的情誼。但很顯然,比起王大娘子她們在陸夫人麵前的尋常待遇,崔太夫人這擺明了是要當著眾人麵給她們陶氏女長臉。
莫非是為了以此向他人表明崔氏對待“有功投效之人”的回護?
可若是如此,又何必一開始隻想著與陶家做一錘子買賣呢?陶雲蔚有些想不通,但眼下這短短片刻也不容她去細想,想著反正長臉總比丟臉好,她也就從善如流了。
於是姐妹三人很快轉身回車入座,在崔家侍女的指引下,從容尋到崔十二娘所在的位置,彙入大部車流,一路徑直駛入了大慈悲寺專供貴人車駕進出的側門,同那連接著長長山梯石階的寺院正門不同,這條路可謂前所未有的平坦,同陶雲蔚當初在北朝時聽聞的差不多,都是一樣暢通無阻地直通到了寺院廣場。
女眷們在車廂內整頓停當後,相繼步履款款地走了下來。
崔十二娘乍見陶新荷,眼中便明顯流露出了兩分親切之色,隨後與陶家三姐妹見過禮,又問候陶新荷道:“陶三姐姐近日可好?”
陶新荷知道人家這是委婉地在關心她被牛嚇到了的事,便也回以親切一笑:“謝十二姑娘關心,我都好著,你也還好吧?”
崔十二娘剛要說話,身邊的嬤嬤就提醒道:“姑娘,太夫人和夫人都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