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急促的步伐,沈令沂陷入了沉思,方才兄長故意轉移話題她是知曉的,隻是沒有點明,兄長真的很不對勁,之前在書坊對柳鶴的態度以及今日一反常態勸她接受宴宿洲都極為不合理。
不過她倒是沒有欺騙兄長,今日她的確是約了顏如是。
一刻鍾後,沈令沂腿都有些站麻了,都準備回屋子裏等人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她含笑看向院門口的方向,“顏姐姐!”
顏如是往這邊走來,身旁有侍女為她撐著傘,依舊是紅衣似火,張揚明豔,聽到沈令沂的聲音,她也熱情回應道,“蘊蘊!”
待還有幾步到屋簷處時,顏如是直接不顧身後撐傘的侍女提著裙子快步上了階梯,走到沈令沂麵前,笑魘如花。
沈令沂立即將手裏的小暖爐塞給她,“快暖暖。”然後輕輕替她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花。
顏如是笑嘻嘻道,“沒事的,我又不怕冷。倒是你,這大冷天的還站在屋外。要是凍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說著將手裏的暖爐重新塞了回沈令沂手裏,觸及她手心一片冰涼,皺了皺眉。
沈令沂生於最熱的六月,一年四季手腳冰涼,冬日裏尤甚,要一直捂著暖爐手心才會有暖意,她已經習慣了,很小的時候宮裏的太醫就開過藥,但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映月見此立即派人取了新的暖爐,遞給了顏如是,“縣主。”
見顏如是有了暖爐,她這才接了過來,小小的暖爐提在手上,用手捂著。
顏如是拉著她進去了,屋子裏燒著地龍,兩人將鬥篷解了下來,桌子上的熱茶早已備好,兩人各喝了一杯,驅散了一身的寒氣。
映月自覺帶著侍女去了外間候著。
顏如是不讚同看著沈令沂道,“往後可斷不能如此,好端端地怎麼非要去受寒氣,若是寒氣入體那該如何是好?”話語裏是掩飾不住的關心。
對上她關切的神色,沈令沂立即認錯,“顏姐姐說的是,我以後不敢了。”然後挽著她手臂晃了晃,“我知道錯了。”
少女軟軟的音調撒著嬌,顏如是本來想說教的心思立即沒了,無奈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沈令沂無辜地眨眨眼,“顏姐姐胡說,我可乖了。”
顏如是沒好氣點了點她額頭,“還乖,就你最會讓人擔心。七日之後待宮裏除夕宴會結束,我便得啟程回江南了。你這樣讓我如何放心。尤其是你的婚事。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提起這個話題,沈令沂正色道,“我若嫁隻會嫁歡喜之人。”其他人,便是皇上的聖旨又如何?若君不再是君,聖旨也就不再是有效的了。隻是,此事還得徐徐圖之。她倒不至於大膽到弑君的程度,沈家也沒有覬覦皇位的心思,隻是太子提前繼位,皇上退位為沒有實權的太上皇還是有可能的。
顏如是有些欲言又止,歎了一口氣,“這世道女子艱難。才子佳人兩情相悅終成眷屬的雖有,但也隻是少數,大部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情愛愛在不少人眼裏都是嗤之以鼻的。更有甚者,年輕時轟轟烈烈與心愛之人山盟海誓,到了年紀還是和家裏人安排的成親了。而被辜負的女子要麼委屈求全做個妾室,要麼是一刀兩斷,也有糾纏不清的。諸如此類,數不勝數。便是她自己都很多身不由己,外人看著光鮮亮麗,可實際她也愛而不得,求而不得。
“有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蘊蘊你能一直堅持本心,活的灑脫而肆意。”這句話真心實意。
沈令沂失笑道,“不,我才羨慕顏姐姐張揚明媚,自信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