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了,鏢局上下也都在打點,幾個師兄正在大院裏掛燈籠,知道葉滿窗花剪得好,便央她剪些貼在燈籠上,也裝點得喜慶些。
因為愛屋及烏的關係,鏢局的師兄們也沒少帶著葉滿玩,葉滿一直心存感激,小小剪紙自然欣然應允。
趁著葉滿全神貫注地剪紙,李溫棋走到旁邊同穆青霜說話。
“剛回來那幾日,滿兒就讓我聯係了你幾次,不見你回應,可是榮府不自在?”
穆青霜搖了搖頭,眉心凝起沉鬱之色,“這段日子榮崢盯我盯得極緊,因為你們忽然離開百州,他斷定我是知情的,想從我這裏探出消息。”
“還沒死心啊……”李溫棋望著對麵的屋簷,有點感慨。
“如今已不是死心不死心的問題了,榮崢隻是不甘心而已,哪裏會見得我們好。”
穆青霜很煩每天跟榮崢工於心計,如果能用拳頭解決一切,她一定不會猶豫。
李溫棋思慮半晌,忽道:“要不我還是跟他好好談談?”
“他能跟你好好談?”穆青霜覺得他這多少有些馬後炮了。
“總要試試,不然就是鬥個你死我活了。”
李溫棋也逐漸意識到了榮崢的偏執,加上錢州查出來的那些事,榮二老爺的一麵之詞雖不可盡信,但榮崢的性格成因八成與之有關,若真激瘋了他,倒不好收場了。
錢州的線索,穆青霜已在李溫棋的來信中悉知,也讓江師兄進一步查訪,基本是對得上的。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穆青霜都有些自我懷疑,覺得自己一時衝動釀成了大錯。
“如今你我可是成了沆瀣一氣的惡人了。”穆青霜呼出一口氣,沉甸甸得好似在空中結了冰。
李溫棋本就是將錯就錯,就是知錯也不會改錯了。
李五哥之前還說他這一點跟陳侯爺倒是相似,隻不過一個是朝三暮四,一個是死抱著一隻小白兔。
李溫棋直覺找了榮崢這個年大概別想好過了,所以此事還得容後再議。
轉眼便是年三十了,李四哥一路緊趕慢趕,恰好的日子總算進了家門。
後廚已經開始備上年夜飯,一片忙亂,四嫂未免麻煩,在小灶上單獨給李四哥弄了碗炒飯先墊肚子。
葉滿聞著炒得噴香的雞蛋,不知怎的饞蟲作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日早上她沉迷於剪紙花,早飯隻草草扒拉了兩口。
李溫棋又早出門去跟五哥六哥視察照應庫門,所以沒人叮囑她便忘了神。
葉滿看著忙裏忙外的眾人,也不好說自己肚子餓,在屋裏偷偷啃核桃。
李溫棋回來看到一桌的果殼碎屑,問道:“這是鬧耗子了?”
葉滿不滿,拿個核桃仁砸了他一下。
眼下離飯點也沒多久了,李溫棋怕她現在大吃一頓回頭許多好菜消化不了,便拉著她去廚房,暫且油油嘴巴。
六嫂看見了,去了前頭跟李夫人笑道:“方才看見老七帶著滿兒在後廚晃悠挑菜,真跟小孩兒一樣!”
過年的時候,都是家裏小孩貪嘴,忍不住先伸手扒個雞腿挑個果子,在他們家倒成了大人如此,眾人聽著都覺得好笑。
李夫人道:“回頭你們要是看見哪樣菜上少了添頭,可得好好審審他們兩口子!”
葉滿還不知道大家已經知道李溫棋偷偷帶著她覓食了,年夜飯的時候,李六嫂指著缺了一條腿的燒雞笑問:“我瞧瞧誰的小嘴上油還沒抹幹淨?”
葉滿一瞧,旋即就抓住李溫棋的袖子,滿臉懊惱。
你不是說這隻雞不上桌麼?
麵對葉滿質問的眼神,李溫棋風輕雲淡道:“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