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徐慢在新公司經曆了一次換崗風波,她換到了一個工作壓力更大的部門。

在互聯網公司,996似乎是常態,而徐慢因為工作還沒上手,經常是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十點半下班,一周七天不間斷。

一個人忙起來的時候,其實是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徐慢親身經曆之後,對這句話百分之一百認同。

因為她發現,她想起江廷的頻率從一天三四次到一天一次,再到兩天一次,一周一次。

她忙到幾乎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壓力大到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份高薪又體麵的工作,對她來說實在太吃力了,即便她拚命努力,也很難達到崗位要求的能力標準。

她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蠢得無可救藥。

每次開會探討方案,當她的設計方案在投影儀上展示,她聽到底下有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輕笑的聲音,這無異於公開處刑一般。

她知道她做得不好,加上她的專業並不對口,在職場的鄙視鏈上她處於最末端,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能力不行。

對此,她非常清楚。

這天,徐慢再一次加班到晚上十點半,整個辦公室隻剩下零星幾個人。

為了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徐慢把剩下的文件拷在U盤裏,準備帶回家繼續做。

走出電梯,她看到前麵有兩位辦公室的同事正聊得興高采烈,她剛想走上前去打招呼,忽然發現她們之所以聊得那麼熱烈,是因為在講自己的壞話。

“那個新來的還沒走嗎?”

“沒走呢,天天都留到這麼晚,做出來的東西還是跟大學生做的一樣。”

“長得倒是蠻好看,可惜是個花瓶,這是不是說明上帝還是挺公平的。”

一陣笑聲傳入徐慢耳裏,尤其清晰。

“聽說是空降進來的,誰知道背後是有什麼關係,不然一個津海的本科生、專業又不對口的,HR簡曆第一輪就篩掉了。”

“誒,你說她下個月能轉正嗎?”

“廢話,你沒看領導那麼關照她嗎?”

……

徐慢跟在她們身後聽了一路,直到她們在十字路口分開,各走兩邊。

轉身走入夜色,徐慢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回家的路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剛才的對話,雖然內心有些不舒服,但不能否認,連她自己都認為她們說的話是對的。

她確實如她們倆所說的那麼糟糕。

一個沒能力的人,當有人把她架在很高的位置上,她是沒有辦法在那樣的環境裏生存下去的。

她與同事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不是靠勤奮就能彌補的,在設計方麵,她從來沒有過係統化的學習,她的作品全憑靈感乍現的靈感,而僅靠這些縹緲不定的靈感,根本無法支撐她完成工作。

這天晚上,徐慢第一次有了想要讀研的想法。

徐慢是一個講究效率的人,當天晚上,她就開始查閱有關讀研的相關資料,一直到淩晨一點才沉沉睡去。

有些想法一旦萌芽,便再也難以忽略。

半個月後,她給許久沒有聯係的沈斯遠發去一條信息:

【學神,如果我想要讀研,設計類專業的,你覺得哪個學校比較好?】

本以為有時差,沈斯遠不會那麼快回複,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收到了一份極其詳細的文件,上麵羅列了20所大學,大部分都是國外的學校。

文件還沒看到最後,沈斯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有出國讀研的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