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見狀不禁為之心寒,雖然蔣玉珈如今處境不可謂不可憐,可是她會有今日,純粹是她對自己的惡意造成的,自己同情了她,等於是將自己置於萬劫不複之地。因此安琪忍住已經到了嘴邊的製止的話,默默看著蔣玉珈爬坐了起來。
蔣玉珈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根本沒有想到,藤原龍之介這段時間以來對自己的順從和溫柔,竟然隻是為了拿自己當一塊敲門磚!她如瘋似魔地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打了她耳光的日本女人,忽而又將怨毒的目光轉向安琪,目眥俱裂地恨聲道:“賤人,你害得我這樣慘,我絕不會饒了你!”那日本女人見她仍不服軟,又要動手,安琪冷然道:“不要動她。”
那日本女人見了,不禁有些訝異,但也沒有違逆她的意思,隻是警告地看了蔣玉珈一眼,蔣玉珈見狀,張著缺了一顆牙流著滿口鮮血的嘴巴冷笑道:“裝好人也沒有用!賤人!”
安琪也冷笑道:“我是不是賤人,我覺得不重要。因為你想要的,全都沒得到,而我卻不費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相比之下,你身份再如何高貴,都是一個失敗的人,如今的你,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談論高貴和低賤呢?高貴這種東西,是衣食無憂,每天閑著胡思亂想的人才會考慮的事情,如果你還不懸崖勒馬,我想如今的你,很快就會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琪從未與蔣玉珈起過正麵衝突,口舌之爭更是從沒用過,在蔣玉珈麵前,她一直是溫馴的,所有的無禮行為,她全都不曾抗議,蔣玉珈幾乎以為她就是綿羊般的一個人,現在她忽然開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啻於一柄利刃又狠又準地切中蔣玉珈心中最軟弱的地方,蔣玉珈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心中劇痛如絞,卻無話還擊,因為她說的句句是實,縱然蔣玉珈自小嬌蠻,有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自幼喜歡的江墨炎,是那樣昂藏不凡的男子,他眼高於頂,庸脂俗粉壓根不在他眼裏,他潔身自愛,從不允許別的女人進出他的府邸,隻有她蔣玉珈,可以自由出入江家,可以和他隨意說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是與眾不同的,可是誰知道,他竟舍她而就蘇安琪!蘇安琪隻是個煙花女子,她到底哪裏比得上自己?蔣玉珈想不出來這答案,隻得認定是蘇安琪使了下三濫的手段迷惑了江墨炎。所以初時對安琪的恨,隻是因她奪了自己所愛。
可是現在事涉藤原龍之介,她對安琪的恨,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她雖然並不愛藤原,可是藤原對她萬般依順,早把她寵得忘了收斂,她和藤原已有了夫妻之實,對女人來說,這既成事實比心中的思慕並不差,她已經將藤原視為自己所有,以她一貫以來驕縱的性子和高傲的心氣,如今忽然得知事情的真相,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打擊?再加上安琪這一番話,她的心誌已經受了極大的動搖。
蔣玉珈大叫起來,撕心裂肺的叫聲讓人為之膽寒,安琪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腹部,蔣玉珈捂著頭尖叫不停,安琪怕嚇著腹中胎兒,隻得對那兩個日本女人說道:“別讓她再叫了。”剛才那日本女人見蔣玉珈對安琪出言不遜,便打了蔣玉珈,安琪下意識明白這女人維護自己的態度,卻也不敢完全依賴她們,便自己回頭去尋找毛巾欲去塞蔣玉珈的嘴。
那日本女人見狀,閃身到蔣玉珈背後,手掌呈刀狀在她腦後一劈,蔣玉珈便悶聲不響地倒了下去。
安琪見狀瞪大了眼睛,打了個寒顫低聲問道:“你殺了她?”
那日本女人畢恭畢敬地低頭答道:“沒有,蘇小姐,她隻是暈了過去。”
安琪鬆了口氣,另一個日本女人一直冷眼旁觀,見狀才說道:“蘇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走吧。”
安琪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你們把泓霏怎麼樣了?為何院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你們做了什麼?”
那問話的日本女人聲音平板地答道:“主人交代我們把您帶回去,如果我們不能把您帶回去,那麼我們隻能切腹以謝罪,並且不被允許介錯。所以蘇小姐,我們必須把您帶回去。這個院子裏的人都沒有受到傷害,他們隻是因為被下了藥,所以全部四肢酸軟無法活動,被我們的人控製住了。隻要您跟我們走,我保證他們將不會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