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心頭狂跳,連麵頰也透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謝老太爺看得直皺眉:“小窈兒,你心裏是怎樣想得?”
這就是他之前不肯說透的原因。
除了他身為長輩,不好當著姐兒的麵兒,提了男女婚嫁上的話,也是擔心這背後,利益實在牽扯太大,萬一小窈兒蒙了眼睛……
虞幼窈如夢初醒,她輕咬了一下唇兒,下意識低下了頭,到底有些羞於啟齒:“我與武穆王……”
虞老太爺神色未鬆,沉聲道:“你雖然和武穆王有盟約,但你們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約之言,親事沒正經定下,雙方也沒交換定親的信物,仍不算名正言順,以免對你名聲有損,自然不好宣之於眾。”
這是明麵上的原因。
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眼下朝廷勢局十分微妙,你和武穆王之間,便有婚約在身,也不好公開,甚至還要當做這樁婚事不存在。”
虞幼窈對婚姻大事,隻知片麵,但並不代表,她就不懂這背後的幹係。
“倒韓”還在進行當中,倘若現在曝露了“盟約”,那麼她來遼東的目的,就顯得不純, 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但旁人肯定會猜測她有私心。
而,武穆王和虞氏,私底下聯係也是板上釘釘,朝臣和藩王結黨,這是大忌, 勢會引起朝廷的猜忌。
隻有倒韓成功之後, 殷懷璽徹底掌控了北境,朝廷為免武穆王擁兵自重, 功高震主,會想方設法地牽製藩王。
最方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賜婚。
此時,殷懷璽與她的婚事,才是天家樂於見成的。
韶懿郡主是承皇恩浩蕩、恩典,才封了長郡主的外臣之女,要感念皇恩,虞氏族在朝堂中,根基尚淺,不如其他老牌勳貴根深蒂固,又屬保皇一派,受朝廷牽製,一個“孝”字當頭,虞幼窈不可能不顧及親族。
而虞氏族裏, 那一忠烈, 一貞烈兩座牌坊立在那兒,虞氏族、乃至虞氏女, 不能背祖忘宗,叫世人戳了幾百年來,靠著虞氏族人血淚,支撐的脊梁骨。
武穆王想要利用,韶懿長郡主背後的虞氏,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那是絕計不可能的。
反而會受到妻族的牽製。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皇後娘娘如此大張旗鼓的厚賞,我豈不是連個拒絕的借口都沒有?這是強買強賣?!”
帝後之位,何等尊貴?!
換作任何人,難免也會心搖神動,但虞幼窈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對皇後娘娘這等算計,也隻覺得厭惡。
謝老太爺分明看到,她臉上的厭惡,心下一鬆,但:“你有爵位在身,婚事多半還是要太後娘娘,皇上來定奪, 虞氏族無權擅作主張,你身份貴重,背後還有龐大父族,利益牽扯太多,宮裏對你的婚事,反而會更慎重,皇後娘娘也不能草率決定。”
如此看來,皇後娘娘的算計,反倒沒那麼可怕了。
“話雖如此,”虞幼窈心情卻並沒有放鬆:“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雖然是由宮裏定奪,卻也是要問詢長輩,長輩在其中,仍然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皇後娘娘厚賞我,姿態是做給虞氏族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