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心中一跳,耳邊仿佛回蕩著,他那日說:“我等你!”
那時,虞幼窈心意朦朧又懵懂,心中酸澀又歡喜,但她其實並沒有真正理解這三個字的透出的含義。
直到這一刻,她突然就懂了。
殷懷璽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動退讓的人,在他說了這三個字時,他已經成為被選擇,被接受的那個人。
他沒有說:我等來你北境。
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我等你。
他沒有對這三個字,設下條件和期限。
我等你!
其實是沒有期限,也沒有任何條件。
殷懷璽輕聲說:“虞幼窈,我一直在等你。”
一時間,虞幼窈心中五味雜陳,柔腸百結:“你方才說,按照你們幽州的規矩,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後就屬於我。”
她將“你的命”去掉了。
直接改成了,你以後屬於我。
直白而熱烈。
大膽而含蓄。
殷懷璽一下就抿住了呼吸,感覺連心跳都驟停了:“對。”
虞幼窈麵頰發燙,低下頭盯著鞋腳尖尖:“這既然是你們幽州的規矩,如今我到了幽州,是不是該如鄉隨俗?”
殷懷璽輕笑一聲:“那當然,《莊子·山木》載:入其俗,從其令。”
仿佛引經據典,就更有說服力一樣。
虞幼窈輕抿了唇兒,眼裏有細碎的笑意,宛如星辰一樣明亮璀璨:“你知道,我要為祖母守孝三年,所以……”
殷懷璽急忙打斷了她的話,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她的嘴裏,說出反悔的話一樣:“我知道,我答應過老太爺,我們的親事,三年後再行商定。”
連太外祖父都搬出來了,這是怕她反悔?
虞幼窈心中悶笑,故意蹙了一下眉:“所以,我們之間的親事並沒有商定,信物也隻是口頭上的約定?”
之前殷懷璽可沒提過這樁。
隻是將兩塊玉佩合成了一塊圓佩,告訴她這是一對。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對玉佩是他們的訂親信物,對他的態度,在依依離別之時,發生了轉變。
但仔細一想,殷懷璽沒提過有關親事的隻字片語。
他分明是在故意誤導,甚至是誘導她。
殷懷璽眼皮重重一跳:“約定是我求來的,他們允了我一個機會,一個我終其一生,拚了命也一定要做到的約定。”
其實,虞幼窈也隻是隨口說一說。
殷懷璽的做法,算不上欺騙,也上升不到算計的高度,他隻是用了長輩贈的信物,試探了她的心意。
然而,正常人在得知自己訂親之後,應該詢問長輩,就什麼都清楚了。
可她沒有這樣做。
虞幼窈也不是傻子,親事果真商訂好了,她不可能半點也不知情,祖母臨終之前,是有機會與她交代,可是祖母沒有。
在祖母看來,這個信物於她是一個護身符。
有了這個約定,武穆王才會護她。
來了謝府之後,太外祖父也沒提過有關親事的隻字片語。
謝府的態度,與祖母不謀而合。
“殷懷璽……”虞幼窈叫了他一聲。
“嗯?”
“傻瓜!”她隻是裝傻了一回。
她從小就慣會裝傻充楞,騙過了祖母,騙過了殷懷璽,騙過了虞兼葭,甚至是虞府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