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鋪子(2 / 2)

昌化剛一出來就誇張的咳嗽起來。

“哇,這裏還能住人嗎李君。”

墨洗卻給了它一拳。

“李君讓你住就不錯了,你不樂意就接著躲進李君的畫軸裏了。”

被墨洗這麼一嗆,昌化也隻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而其他精怪們則都好奇的在鋪子裏飛來飛去,上下打量著這裏。

塗山雪也取下了頭上戴著的鬥笠,兩隻雪白的狐耳也不自覺的露了出來。

她走到貨架前,發現裏麵還有一摞發黴的蜀州麻紙。

“李君,你以前在這間鋪子裏都賣些什麼啊?”

聞言,李夜清端著燭台,走到塗山雪身側,看著貨架道。

“算是個雜貨鋪子吧,賣文房墨寶,也賣香燭祭文,當然還賣些尋常的膏方和藥粉,我記得當時隔壁香火鋪的老先生還常常跟我抱怨,說我搶了他生意。”

說到這裏,李夜清將畫軸別回了腰間,對身後的桃夭夭說道。

“鋪子就麻煩夭夭和阿帚掃灑一下了,我去隔壁看望看望那位老先生,唉?阿帚呢。”

但李夜清左看右看,都沒瞧見阿帚這個掃把精怪的身影,直到他往天井裏一瞥,才發現阿帚已經在忙不迭地清掃了。

桃夭夭取來了一方厚布氈,對李夜清說道。

“李君去吧,這裏交給我們打掃就行了。”

……………

走出自己的鋪子,李夜清拐到一旁的香火鋪前。

隻見香火鋪中燈火通明,祭文和蠟燭擺放的整整齊齊。

一位穿著厚羊裘,須發花白,臉上溝壑極重的老人正坐在鋪子後麵打著瞌睡。

李夜清瞧見了老者,心中不免欣喜,他上前輕輕敲了敲門柱道。

“聶老先生,聶老先生?”

連喚了三聲,那厚羊裘老叟才緩緩抬起頭來,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向李夜清道。

“你,你這後生是?”

李夜清耐心的解釋道。

“我是李家後生啊,您忘了嗎?前些年在你鋪子旁賣香火的李郎呀。”

“李家後生?哪個李家後生,不記得,不記得了……”

話還沒說完,那厚羊裘老叟就又低下了頭去。

就在這時,香火鋪子後麵傳來了青年的說話聲。

“誰啊,是客人嗎?我不是說了,要是有人來買香火,你就喊我兩聲嗎。”

話音剛落,一個同樣穿著灰布羊裘的年青人就走到了老叟的身旁。

年青人看向李夜清道。

“客官是來買什麼?蠟燭還是祭文。”

李夜清愣了愣,繼而指著一旁的香燭道。

“買十根香燭,對了,掌櫃的我問你個事兒?”

正在用防水油紙打包香燭的年青人聞聲抬頭。

“什麼事兒?”

李夜清從袖子裏摸出幾枚銅錢,放在了櫃案上。

“其實我是隔壁鋪子的掌櫃,許多年不在庸都城了,今歲回來看看,但聶老先生怎麼這副模樣了,是因為上了年歲?他那兒子呢。”

年青人將打包整齊的十根香燭推到了李夜清的麵前,看向身旁的老叟,不禁歎了口氣道。

“還不是因為他兒子,前些年在庸都關外當兵,死在了妖魔的手上,連屍首都沒尋到,知道自己獨子死了後,老頭兒哭了幾日,又害了一場大病,好不容易撿回了條殘命,然後就成了這癡傻的模樣,但好在也能吃能喝。”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話的李夜清難免心中惋惜,以前他還在庸都城的時候,這老叟還是極為有趣的,時常與黃廣孝下棋,高談闊論一些邊關的事情,沒曾想,短短數年,竟然成了這樣的光景。

李夜清抬頭看向麵前正在給老叟擦拭眼角渾濁的年青人,詢問道。

“對了,那兄台是?”

年青人頭也不抬道。

“我是他遠方的子侄,來照顧照顧他,替他看看鋪子。”

李夜清拿過麵前打包好的香燭,連連點頭道。

“兄台倒是個至孝之人,令人敬佩。”

可沒曾想,年青人卻毫不避諱,他擺了擺手道。

“我就是個草民,哪兒有那麼高尚,我這叔父沒有其他血脈,死後這鋪子和遺產都是給我的,所以我照顧他安度晚年也是於情於理的。”

聽到這話的李夜清有些尷尬,但也隻能回道。

“兄台如此率性,也是難得。”

臨走時,李夜清又多留了些錢,讓年青人給他自己和聶老叟年關時置辦件好棉衫。

隨後,李夜清就拿著買來的香燭離開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