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李夜清隻覺得胸中悶堵,不再去看那檀木案上的貴重果蔬。
而這時,懸山閣中已有了二十多年青文人。朱郡馬向在座的年青才子們說學宮祭酒和一眾成名高士還需片刻才會到來後就離開了懸山閣,去浮白巷外早做迎接了。
此時閣中,首輔府出身的女君薑紙煙自然是最受追捧的對象,在她左右,有著許多年青才子向其舉杯交談,但薑紙煙卻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其他地方,仿佛在尋找著什麼人一樣。
在薑紙煙身側,也站著一位貌美的才女。
女子不過二八韶華,麵如璞玉,梳著極高的流雲盤發,修長的脖頸下是大方袒露的胸間溝壑,那雅紅的衣裙襯托的那一片雪白更加晃眼。
李夜清雖然不認得此女,卻也能猜出她就是如今朱府嫡係的長女朱紫萱。
這朱紫萱是當年前朝詩聖朱紫曦的直係後人,據說才華過人,八歲時就能將朱紫曦的《小雅集》倒背如流,這才被破例用了詩聖的紫字輩。
如今她在玉京文人中也極有名氣,留下了許多筆墨,與薑紙煙並稱兩大才女,玉京雙璧。
但薑紙煙多男子豪氣,詩文揮毫更為爽練,而朱紫萱則更溫婉,紅顏碧玉一般。
眼下朱郡馬走了,作為朱府千金的朱紫萱就承擔了活絡賓客氣氛的人。
而紅爐雅集的宴會尚未開始,朱紫萱便上前一步,用羅紗小扇掩麵道。
“諸君,幸得今日亨嘉之會,趁著那些老學士還未到,我們不妨來玩個以詩文為主的行酒令如何?也權當是我們年青文人之間互相熟悉。”
此言一出,宴中的年青文人們都響烈的道了一聲好字。
這時,不知有誰問了一句。
“朱女君,還請問這行酒令如何玩?”
席間許多年青文人對於宴會中的投壺戲法,酒令流殤都屢見不鮮,但行酒令往往都是舉行者道出一個字或詞來,比如花、劍、美人、征戰,籍此讓席間文人作詩,若誰對不上則就要罰酒一杯了。
聞言,朱紫萱掩麵輕笑,回道。
“今番我們玩些不一樣的,諸君都是才子中赫赫有名者,飽讀詩書,可隨意發揮,或是讚宴會之景,或是讚霜月冬雪,或是道心中抱負都可,一人寫完,就由我這懸山閣中的精怪指定下一位是誰作詩,但詩句落成後卻要讓在座其他文人評分甲乙丙等,若是評不到乙,則就要罰酒。”
聽到這行酒令的規則,眾人也都沒有異意,齊齊稱好。
見眾人都同意,朱紫萱撫掌讓侍女拿來了好些筆墨和一盞用以計時的香燭。
等每人麵前都擺了筆墨後,席間一位穿著綠袍的年青文人帶頭道。
“既然行酒令,我等也不好喧賓奪主,還請朱女君先作詩一篇,供我等品鑒才是。”
說話者名為呂元昌,是玉京文人中小有名氣的一位,曾在上庸學宮的陳文士身邊學習過兩年。
聽到這話,席間眾人也都紛紛起哄,讓朱紫萱作這紅爐雅集的頭一篇。
而朱紫萱淺淺一笑,也不推卻,讓侍女取來筆墨,點燃刻漏香燭。
這計時法在玉京極為常見,燭燃一寸,那置放於燭身的銅鈴便會響動。
眼下朱紫萱揮毫潑墨,顯然胸有成竹,不待鈴聲響動就寫完了四句詩詞。
隨後梁上的一隻精怪瑞獸就飛到了席間,大聲朗讀起朱紫萱的詩,是謂之:
陂陀梳碧鳳,腰嫋帶金蟲。
杜若含清露,河蒲聚紫茸。
月分蛾黛破,花合靨朱融。
一詩罷,那穿青緞袍的李觀隱便起身讚道。
“朱女君詞藻華美,詩詞間道出了朱門女子之美,真是文采斐然,雖多了匠氣,缺些韻味,但仍然可得甲等。”
李觀隱是崇學署祭酒之子,在玉京城的儒門中極具名氣,遠非此前那呂元昌可比,而且與在座文士交情甚好,早在紅爐雅集前就頻頻舉辦宴會,邀請遠道而來的學宮初試子弟赴宴,對在座眾人也極為熟悉。
聽了李觀隱的評分,席間年青文人們也都評了甲等,給足了這位朱女君和玉京朱府麵子。
朱紫萱掩麵輕笑,向著眾人道謝。
蘇清淵閉眼聽了聽,隨後詢問起李夜清道。
“李兄,你如何看這詩。”
但李夜清卻反問了一句。
“蘇兄又是如何看的?”
蘇清淵搖搖頭,低聲說道。
“詞藻華麗至極,奢華虛浮,難為雅作,更不值眾人如此追捧。”
對此李夜清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隨後,那瑞獸在席間飛了一圈,竟然落在了薑紙煙的麵前。
當即,在場的文人們都撫掌笑了起來,連連請薑紙煙作詩,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玉京雙璧鬥詩,到底誰更才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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