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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方才辰時二刻,木案上的蓮花漏的銅珠還未滾落,廂房的大門就被拍的砰砰作響。
李夜清尚未破曉時就跟在燭陰身後去寺外練拳,此時還未睡上兩個時辰就被喊起,不免頭疼。
“誰啊,昌化嗎?”
“李夜清,是我!”
他朝著門外喚了一聲,可作答的聲音卻不是筆妖昌化的。
仔細思付了片刻,李夜清才想起門外的是誰,正是昨天應承好要帶去光宅坊的禍鬥。
還未等李夜清從臥榻上起身,禍鬥就頂開了廂房門跑了進來。
禍鬥咬著被褥,一把掀開後喊道。
“你小子怎麼還在睡懶覺?太陽都上三竿了,咱們什麼時候去玉京城。”
“唉,這才幾,算了算了,我起身就是了幾,你先等片刻吧。”
李夜清從臥榻上起身,趿著木履走到檀木窗邊,隻見今天日頭極好,穹漏上萬裏無雲。
取了竹炭粉蘸青鹽淨齒時,李夜清含糊不清地問道。
“禍鬥,你來時見到我家那一夥子小精怪了嗎?”
禍鬥搖了搖頭,回道。
“沒啊,但卻見著了你家那倆女子,她們都去了寺後,咱們去京城的事,大爺我已經順帶提過了。”
李夜清吐出竹枝,將檀木窗闔上後說道。
“嗯,等我換了衣物就走吧,對了,那早食呢?”
“那肯定是去玉京城裏吃啊!”
……………
辰末。
玉京城內人流熙攘,雲橋上下都有行人踱過。
李夜清換了身素白的直裰袍衣,外麵罩著一件青墨雙色的半臂衫,腰間鸞帶上懸掛著畫軸和霜降劍。
而禍鬥則變換成了一條兔趾細犬的模樣,身形矯健,眉心的金紋更是引人注目。
他們騎著大青從寺裏一直慢慢晃到了玉京城中,隻是那青騾極倔,不得已李夜清尋了外城驛,將其拴在了馬監中。
“羊羹、燴肉、這天還有冰元宵?玉京城的人真是會吃啊,還有油炊餅,嘖嘖。”
禍鬥一路上走走停停,四處觀望著各家鋪子吃食,心裏念叨的聲音全都通過靈台中的妖氣傳到了李夜清的耳中。
李夜清有些啞然,揉了揉眉角後問道。
“你到底想吃些什麼?這都走過四五個坊市了。”
“我這不是在寺裏待得久了嗎,天天跟著那幫和尚啃白菜幫子,黃廣孝那老東西自己開小灶也不知道給我兩塊骨頭。”
禍鬥邁著輕快的步子,一邊向李夜清訴苦一邊左右看。
好久它才終於在一間掛著青招子的食肆前駐了足。
而這間食肆臨近秦淮河分流,沿靠著一片白牆青磚的堤岸,招子上書有四字孫記羊肉。
“李夜清,李夜清,我就要吃這間羊肉,快快快。”
李夜清無奈地搖了搖頭,領著禍鬥走進鋪子裏。
“行,吃羊肉,吃大塊的。”
剛進鋪子,端著木盤的食肆博士就上前詢問道。
“這位公子,可要吃些什麼?”
李夜清落了座,伸出右手兩指。
“兩大碗羊羹,一碟醋芹爽口。”
不多時,博士就將兩個粗瓷大碗擺下,一碗放在桌上,一碗放在案下。
為了讓禍鬥也吃上羊羹,李夜清幾乎向博士付了能買下兩隻粗瓷碗的錢票,這才讓博士同意了給禍鬥用幹淨的碗。
今日雖然陽光甚好,但還是有些涼氣嗖嗖地溜進脖頸裏,讓人不經意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夜清吸溜了一口羊湯,頓時發出了一層毛汗來,格外舒暢。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底下的禍鬥吭哧吭哧地吃著加量的羊肉,同時叫好聲在李夜清靈台裏不停傳來。
一時間李夜清都有些後悔讓黃廣孝將禍鬥的本源妖氣保管在自己靈台裏了,誰想到這犬妖竟然如此聒噪。
夾起一根醋芹送入口中,清脆的響聲頓時在齒間響起。
李夜清看了眼一旁吃的抬不起頭的禍鬥,在靈台中開口詢問起禍鬥那件多年前的庸都大火案。
因為是用靈台傳話,故而旁人都不曾見李夜清開口。
“禍鬥,我問你一件事。”
禍鬥聞言愣了愣,抬頭看向李夜清,隨後又低頭吃了起來。
“啥事?大爺我看在你請我吃這好羊羹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地回答你吧,快問快問。”
李夜清用指節敲著樺木桌,發出篤篤的輕響。
“當年的庸都城大火案既然是因你而起,那你當時為何要在庸都城中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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