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觀星(2 / 2)

而報時官喉上貼了雞鳴符,因此聲音嘹亮,將天象和星時傳達給監天司底下的押宿官們。

押宿官們在天象冊上用紙筆推算著第二年的曆法,一切既然有序。

不過這些推算過的曆法最終還要交由大星官,由大小星官推演,確認無誤後這才能真正定下。

推演曆法是國中大事,上至諸道州郡的河道營造,下至百姓農桑和紅白喜事,都要按照朝廷頒布的曆法執行,其中容不得半點紕漏。

因此溫阮隻敢站在一旁感慨,絲毫不敢去打擾這些星官推演。

不知多了許久,那青銅的觀天法器緩緩停止了運轉,球身上的星位閉合,銅殼靜止,外圍的銅環也頓了下來。

法器內的一眾觀星官沿著球身下打開的銅梯走出。

這些觀星官都是年過四旬,資曆極老的監天司官員,但是在其中卻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頭戴星鬥冠,身披繡有南鬥星宿的紫錦服。

遠遠的,少年就瞧見了一旁拘束的溫阮,他上前招呼道。

“你是上次和學宮祭酒一同來的弟子?”

眼前的少年雖年歲幼於自己頗多,且境界尚且不足知境,可溫阮仍舊向其叉手行禮。

少年名為卜星,司職小星官,在監天司內的職位僅次於司丞和大星官。

而司丞隻是聖人遣使,用以督查監天司上下的職務,因此監天司實際的領導者是大星官。

“學宮弟子溫阮,見過小星官。”

卜星擺了擺手,又朝著溫阮回了一禮後說道。

“哪有三境的祭酒弟子向我行禮的道理,你這次來是因為何事?”

溫阮拿起那本大星官所主修主筆的《星相論》道。

“前段時日,祭酒齊先生向令師借閱了這本《星相論》,小星官可還記得?如今我是為還書而來的。”

卜星點了點頭,而後往觀星樓下走去。

“記得記得,你跟我來。”

二人走下觀星樓,來到監天司底下。

和其他官署內森嚴製度不同的是,這裏下屬的押宿官對於小星官的到來,並沒有絲毫理會,依舊在自己忙著自己需要推算的那部分,甚至不曾有一個人起身問聲好。

而觀星官們走下後,也拿起了昨日推算的天象冊,再次核對校驗。

溫阮見狀,不禁感慨道。

“你們監天司裏的氛圍,比起學宮早課還要勤勉啊。”

聞言,卜星聳聳肩回道。

“還好,就是有些乏味沉悶,不過這算珠敲打和研墨的聲響聽多了也挺悅耳,這本《星相論》你隨手放在那邊的書架子上就行了。”

溫阮走向卜星所指的書架,而卜星卻去了另外一旁。

在一座小型觀星儀前,正擺著兩幅棋盤,一盤是縱橫二十一道,另一盤則是近年來風靡玉京的象戲。

將《星相論》歸還後,溫阮看向正在自己擺弄棋盤的卜星。

“小星官還好對奕?”

溫阮作為學宮之人,自然也好奕棋,但那縱橫二十一道的棋盤上,黑白二子的擺放卻令他不得其中奧妙。

棋子縱橫捭闔間與棋道變化無關,細看時卻好像與天幕星宿的排列暗合。

卜星捏起一枚雪白玉質的棋子,在棋盤上落下後又看向另一邊的象戲。

“這盤棋是我師傅傳給我的一局殘棋,我尚未全部看透,不過最近更讓我著迷的還是象戲。”

不曾等溫阮回話,卜星又自顧自地說道。

“原先我本以為象戲變化太少,沒有多少技巧在內,直到那日在老筆齋中,我輸給了一位深諳棋道之人。”

說到這裏,卜星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攥著一枚棋子看向麵前的溫阮道。

“除了還書,你還有別的事嗎?若沒有的話,還請快些離去,監天司不許外人逗留。”

“有的。”

溫阮從袖中取出了一封請帖,雙手遞到了卜星麵前。

“學宮的祭酒們三日後會在光宅坊的茶社裏舉辦一場茶會,這是齊先生特地寫給令師的請帖,另外齊先生對於《星相論》中有幾處不解,還望屆時大星官可為其解惑。”

卜星接過印有學宮蠟封的請帖,收入袖中道。

“好,不過今日大星官出了門,不在監天司中,這封請帖我會代為轉交。”

“那就不再叨擾。”

溫阮微微頷首,轉身走出了監天司。

等他穿過暗門,再回頭看去,陣法又將巷陌變換了,遠處的鬥衝星君神龕也在夜色中隱去,想必是出入監天司的法訣又更迭了。

而在玉京城芙蓉園旁的延興門下,一輛馬車背過燈光,向夜幕中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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