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頭牌(2 / 2)

“你不是還在紅袖招裏了嗎?”

“王鴇母那廝犯衝,方才害了心口疼,真是活該,”邵和兒解氣地笑道,“許姐姐就讓我早些回去歇息,剛剛在狀元牌下看見李哥兒,喊了你卻沒聽見,因此上來尋你。”

正說著,一陣晚風裹挾著絲絲涼意吹來,邵和兒不禁搓了搓手。

“我宅子裏有些穿不得的舊衣,改日你去拿了吧,”李夜清拍著邵和兒的肩頭,靈氣替他驅散了些許寒涼,“八月底的天氣最是凍人而不自知。”

正交談間,下方畫舫已經緩緩前行,兩側花燈承托的整個秦淮河都像是一位風姿絕豔的女子。

“馬上那個頭牌就要出來了,李哥兒你可要仔細聽聽。”

邵和兒並沒有說那紅袖招的頭牌姿色如何。

“聽?”

“對,那薛姐姐的琴藝無雙,就連我娘都自認遜色一截,”邵和兒看向下方畫舫道,“一會兒那薛姐姐出來後,她便是要彈奏了。”

李夜清撫著白澤柔軟的毛發,心中有些疑慮。

“紅袖招內竟然還有人琴藝比起你娘要更勝一籌?”

邵三娘的琴藝當年在整個玉京內城都有些名聲,許多年前聖人祭祖時,她曾與宮廷樂師一並演奏,風姿有如巾幗。

隻是下九流的樂者到底低微,後麵懷子就逐漸被人遺忘,現在回想起那位在祖廟前奏曲的素衫女子,還記得的人也隻會歎一聲可惜。

邵和兒聽到李夜清的疑問,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正說話間,李夜清側目卻看見雲橋狀元樓的木梯處站著一位身穿紅鯉魚服,臉上妖紋還未完全褪去的女童。

“等我一會兒。”

和桃夭夭幾人打了聲招呼後,李夜清就走向狀元樓的位置。

紅鯉魚服的女童正是奚水神君寶無全手下的小水官,早間剛幫李夜清送了青朱府君蚌珠和鎮水錢,隻是不知道現在出現又是為什麼。

走到狀元牌下,這裏是上雲橋的木梯,見四下無人後李夜清問道:“妖丹和鎮水錢已經送去了嗎,寶無全怎麼說。”

女童很是懂得人間禮數,先是向李夜清躬身作揖,然後才開口說。

“李大人,都已送達了,神君大人還需數月才能助府君凝練一尊新的妖身,監天司的繡衣直指使者也去了妖市,為府君的事罰了神君大人一年的稅金和修繕河道村鎮的罰金,現在我代任府君之職。”

聞言,李夜清哼了一聲,心中知曉。

如今聖人班師回京在即,饒是監天司也不願將妖魔作亂的事情扯大,能小事化了最好不過,就連玉衣衛上奏調查汝南吳氏都需先放一放

“若不是工部尚書之子平安,哪裏隻會是罰錢這麼簡單,”李夜清捋了捋衣袖,“那寶無全現在又讓你來尋我幹什麼?”

“神君大人怕青蚨信太慢,讓我來傳句話,您拜托它盯梢的琴師現已離開妖市,不知所蹤,小女還需回青朱府君神祠代職,拜別。”

說完這句話後,紅鯉魚服的女童就消失在狀元樓的掛牌下,遁入玉京的夜風中。

隨後李夜清也走回了兩女身邊,隻是心中還在犯愁,當日是真看走了眼,誰承想那琴師竟然能在寶無全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倒真是有些本事。

“李哥兒!”

李夜清的胳膊被人推了推,邵和兒見李夜清眉頭皺起問道:“你在想些什麼,紅袖招的頭牌薛姐姐馬上就要出來了。”

此時秦淮河上的畫舫又緩緩前行,這一路沿河直下,共計有十二道教坊司,等繞著兩岸十二座教坊司遊行一圈,今夜的遊船會便是結束了。

而畫舫上也點起了熏香燃燈,映照的秦淮河上像是鋪了一層金箔,熠熠生輝。

為首畫舫高三層,兩側做懸山頂樣式,建造規格不亞於船舶司內的巨大客船,頂上擺放了一座琴架和一麵雕刻瑞獸的好琴。

兩岸教坊司內花錢賣風月的官人公子們早已聽說了那位新晉頭牌的名號,再兩側高呼不止,流淌進秦淮河的美酒將整條河都沁滿了酒香。

今晚紅袖招為這位薛花魁所造的聲勢,可謂在這內城算的上是頭一等。

在千呼萬喚中,那位薛花魁腳踩花瓣兒,一步步登上了畫舫的頂層。

從遠處窺伺,隻見她一襲紅袖,頭戴青冠,布料間露出的肌膚柔白似雪,一雙素手芊芊,身形宛若遊龍。

隻是其紅綢遮麵,驟然被夜風吹拂而起,也是露出殷紅的朱唇。

更罕見的是這位花魁竟然是素發,由此更襯托的一身紅袖鮮豔喜人。

在畫舫幕後樂者的伴奏下,薛姑娘撥動琴弦,彈得是一曲《廣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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