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清哭笑不得,在心中連說了三遍先生莫氣後那白狸奴才繼續低頭舔舐酒水。
一杯酒水下肚後,三大碗也陸續擺上木桌。
醬豬耳脆生生,油顫顫,僧扒牆爽滑濃香,無腸公子更是絕佳,一揭蒸籠,撲鼻的蟹香就彌漫在飲馬巷中。
而對街老槐樹下的說書先生也一揮折扇,拍下驚堂木。
半條飲馬巷中的遊人幾乎都駐足腳步,酒過三巡的食客也停止喧嘩。
說書先生此間說的正是那鎮北將軍新婚別嫁娘,驅逐蠻夷出隆武關的一出大戲。
所謂將軍百戰為國死,夜解喜袍換戎裝。
說書先生講的抑揚頓挫,聽的看官們無不動容。
而李夜清摩挲著酒杯,細細琢磨著說書先生口中遠征中道而薨的將軍,還有那苦守三年,最終卻隻能褪下紅衣披縞素的姑娘,心中若有所思。
……
吃喝完後,三人站在飲馬巷和丹青坊之間的泗水廊橋上。
臨近宵禁時間,街上的行人大多也已散去。
有些微醺的徐運被這橋邊的夜風一吹,瞬間清醒了大半,但李夜清和柳折剛剛所說的話,他卻是一點兒也沒聽清。
柳折攥著手中兩枚黃紙符籙,端詳片刻後說。
“靠這兩張黃紙條子,就真能引出行凶傷人的妖魔?”
“妖魔確有其事,行凶傷人倒不盡然,”李夜清係緊皂布護腕上的繩結後回道,“郭昀與先前送進玉衣巷的人都是失魂而死,但失魂不一定就是被妖魔所害,玉京城有真龍攜滿朝朱紫氣盤踞,更有山水七十二正神塑像神廟,不見得敢有妖魔在城中行凶。”
柳折有些不解其意。
“難道不是嫁衣女鬼害人?最近城裏可有不少人都說在城外見到了穿著紅衣蓋頭的女鬼,玉京外的坊鎮裏嫁衣女鬼遊蕩的消息也都傳開了。”
李夜清按著腰間繡冬刀,沿著廊橋眺望月色粼粼的泗水。
“官家人查案得靠自己一雙眼睛,坊間流言當不得真,依我推測城外嫁衣女鬼和城內勾魂的妖魔根本就是兩回事,等宵禁的時間到了,我就和徐總旗前往玉京城外,而引出城內妖魔就靠柳千戶你了,人有三魂,這兩張符籙不僅能遮掩了你武者的氣息,還能匿去命神二魂,就按我剛剛所說的做,或許能引它露出馬腳。”
柳折雖然不大完全相信,但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他收起那兩張符籙後,向李夜清二人道了別就領著一眾玉衣衛去做準備。
送走了柳千戶,李夜清隨即和徐運穿過泗水廊橋,徑直往玉京城外走去。
月照春江,秦淮運河上一片波光嶙峋。
玉京內城已經許久不曾這麼安靜過了,仲秋的夜裏隻能聽得河水流響和蟲鳴陣陣。
但遠處朱雀大街後的宮城裏卻依然燈火璀璨,一片通明,但這在內外城的街坊看來大抵是有些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
沿著秦淮河走向玉京城外的一路上,兩人無話,沿途也隻能看見五城兵馬司負責巡夜的兵曹提著犀燭燈前進,宛如照夜清一般。
墨黑的雲霧遮蔽了月光,巡夜兵曹的腳步聲也逐漸遠去。
夜深了。
。您提供大神大先生的大玄鎮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