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神秘的大地。
說他神秘,有地型地脈這些風水上的講究。秦嶺橫貫東西,卻有嘉陵江從秦嶺中偏西端橫切南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水陸十字架。嘉陵江從秦嶺山穀奔瀉而來,在利州城外與南河之水交彙合流,形成一個巨大的Y字型。在城邊,古老的地質板塊發生衝撞,互不避讓,抵牾隆起人字狀的地質奇觀,似乎要向人們訴說矛盾與鬥爭的剛烈與力量。再往城市的下遊,有地作的山水太極圖案,山環水繞,陰陽相補,似乎又在向人們吟誦和諧的主導與寧靜。
這是一片有水的土地。
嘉陵江水從北到南咆哮而下,置若罔聞利州不夜城的喧囂,再往下一路奔流來到虎跳。先人們似乎不大分得清貓與虎,可能就是小虎即貓,大貓乃虎。所以這裏又叫貓兒跳了。為什麼叫貓兒跳呢?說的是嘉陵江在這一片水域水麵漸寬,水中有齜牙咧嘴的暗礁,水落石出時,貓從江的這邊可以跳到江石上,再從江石上跳到對岸邊,走向遠方。古代的交通主要是依靠江河船舶運輸。行上水船的時候,你會看到那些融入岸邊黃土地顏色的纖夫,你會想到有詩曰:“牧童急追黃蝴蝶,飛人菜花無處尋”。他們有的著草鞋,有的光著腳板,都隻穿一個窯褲,背著纖繩,在岸邊沙灘的亂石叢中,一步一彎腰,一步一叩首,像龜,像蟻,拉扯著商船。那商船就像是一條老牛,走上坡路,你都聽得見他骨頭哐當哐當地響動了,牽繩卻又在江麵上甩悠著。隻有那掌舵的人站在船尾,將舵把子掌控在自己手中,一副船栽千斤掌舵一人的架勢。行下水船的時候,那些纖夫已經分站在船板的兩邊,光著上身,整起劃一地扳動著船槳,有節律地吆喝著,“嗨喲,嗨喲”,江水湍急,商船奔流,那情勢排山倒海,氣吞山河。南來北往的人需要歇腳,就在這裏形成水碼頭了。據說這地方,很早以來,有戲樓,可以看戲,有煙館,可抽煙,有青樓,可休閑。這不,在古城有家客棧,有好事之徒鬥膽在門上刻製對聯,寫的是“日過很多老陝,夜宿天下秦人”,像是文化,又像是是笑談。讓人樂不思蜀,流連忘返。有水,就有人懂水性,就有劃船的高手了。
這是一片有風的土地。
秦嶺橫貫東西,按自己固有的想法辦法,實際也做到了,他抵擋住了大部的來自西北利亞的強勢霸道的凜冽的寒風。山凹下的利州城成為了一個避風港。可是,哪個石頭下邊不藏幾個螃蟹呢,哪有就沒有個縫隙的籬笆呢。這來風,撕開口子,將這嘉陵江作為了欲望表達的通道,他怒吼著,咆哮著,在天空中發出嗚嗚嗚的不絕於耳的恐怖聲音,大地上,所到之處,他要向所有的生靈,哪怕是潛在的競爭者宣告,這個世界上唯有他才是為所欲為的力量,順從他就要承受住他的這種獨特的愛的喧囂與洗劫,不順從他,他就會把你摧枯拉朽,卷向天空,丟到遠方。
第一章
雨後的椅子灣,像是剛剛出浴的美人。漂浮的雲霧,有時在這裏,有時在那裏,好像是麵紗,演繹點綴著美麗的山村。快中午了,炊煙嫋嫋,好像是要與這雲霧賽秀爭寵。青山,綠水,薄霧,牧童,少婦,水鴨,一派田園牧歌的景象。有時微風吹過,掩映在綠樹叢中的房舍,就會露出美麗的身影,像是說他們平時是不顯山露水,這個時候,也是沒法了,才偶露崢嶸呢。這裏,居住著幾十戶人家,悠閑的過著日子。有一條街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取名叫草街子了,那些大人動輒調教自己的兒子就說:“娃兒呢,不好好讀書,沒有出息,掙不著錢,結不到婆娘呢,落單呢,就是結了個婆娘,養不起,二天總要自己用個雞公車推送到草街子去,賣了那兒秤油鹽呢”。又說:“話又說轉來,還是要有個好品行,要不然,即使有萬貫家產,也會上草街子給動了,後邊就當敗家子了呢”。要是問為什麼叫草街子,大家都知道是那個意思,那裏是走草的地方,那走草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哪個意思就叫走草,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楊家就住在這椅子灣上。媳婦楊小花,長腿,長手,長指甲,人修長苗條。黑眼珠子黑,白眼珠子白,整齊的牙齒茭白,明目皓齒了。愛嗑個瓜子。他是將一個瓜子,拋出一個弧線,接落到嘴中。你根本不用擔心拋丟不準,就是拋丟不準,你也不用擔心,人家那腦袋瓜子會靈巧的擺動,那瓜子會順利的落到嘴中。就是有時候不搖動靈巧的腦袋瓜子,隻要是將舌頭閃電般的往外一伸,一彎,一卷,那瓜子也會飛入口中。瓜子一進去了,牙齒麻利地將瓜子掄架在牙縫間,“哢嚓”,一下嗑開了,瓜仁咀嚼進去,瓜殼就又會彈飛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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