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笑著聳了聳肩,自嘲一般調侃著自身那地獄般的經曆。
狹窄的懺悔室內,卻再無之前的和諧氛圍。
“然後,我想想……哦,我開始殺人。很多很多的人,就像你們一樣。直到某一天,我煩了。我意識到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他無視了另一端那輕微的槍械上膛聲,自顧自的繼續道:
“我啊,就找機會逃了出來。逃啊逃,逃到了今天。要不是見到那位朋友,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段故事了。神父……”
說到這兒,他抬眸望向黑紗,輕聲詢問。
“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我,這樣該下地獄的我,為什麼還會活到現在呢?而那個什麼壞事都沒做的倒黴蛋朋友,那個幸福的混蛋,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厄運呢?”
“而跟我一樣,手上同樣沾滿鮮血的你,又怎麼能坐在這裏充當開解信徒的神父呢?”
麻雀看著眼內熱成像裏的清晰身影,微笑道:
“原因很簡單,是因為你
們這幫家夥的存在啊。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倫丁神父,你們汙水黨的人是怎麼與主禱告的?”
說著,他伸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麵露譏誚。
“願主保佑我,殺人不被人殺?”
話音剛落,狹窄的懺悔室驟然炸裂。
身穿神父常服的高大中年人,被對麵身披雨披的男人單手掐住脖頸舉起。
麻雀隨手繳下了倫丁神父手中的大口徑手槍,接著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緩慢而又堅決的塞進了這位汙水黨兼職的神父嘴裏。
“願主保佑你,當下地獄則下地獄。”
麻雀咧開嘴角,輕輕扣動扳機。
“砰!”
“嗯?”
街麵上,來自汙水黨的艾力克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教堂方向。
身旁小弟見狀問道:
“頭兒?”
艾力克皺起眉頭,略作思索後問道:
“今天教堂是倫丁先生在值嗎?”
小弟趕忙點頭。
“是的,這個月一直是倫丁先生。”
聽到確切的答複,艾力克眉頭這才舒展開。
倫丁算是他的前輩,哪怕不怎麼在汙水黨內做事,人家該享的待遇是一樣不差。
既然這樣,剛才應該是他多心了。
他按下心裏隱約的不安,轉頭看向邊上那名趕過來帶話的黑橋幫小弟。
“繼續說。”
那黑橋幫的小弟一邊不自覺的晃著頭,一邊大聲道:
“酒館裏來了個打扮成牛仔的老頭兒要喝酒!芬多給了他酒,然後讓我來找你!找你!芬多說……芬多說什麼我忘了!你自己去
問他!”
轉述完,這家夥就晃著腦袋一頭紮進道邊一家招牌上還留著彈痕的餐館裏,直接將艾力克兩人扔在了大街上。
此時艾力克的小弟對著地上唾了一口,不屑道:
“踏馬的,玩藥玩壞腦子的垃圾,也敢跟頭兒這麼說話?”
然而被暗拍一記馬匹的艾力克此時絲毫沒有注意這些。
打扮成牛仔的老頭兒……
這名曾在幾天前從西城區逃出來的汙水黨幸運兒,忽然想起某個符合描述的存在。
於是他心裏咯噔一聲。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