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臣在*裏想到海公子時,此時他果真便來到仙人島。
寧采臣所乘的飛蓬船上如今已經陷入了一片混戰狀態,銀蛇先生寇小白正率領著他“天蚌”武士跟寧五和聶鋒在甲板上鬥得難解難分。而那位身穿綠袍的海公子卻背負著兩隻手,遠遠站在岸頭觀戰,看上去很是悠閑。
寧五一人敵十,捎帶著寇小白,兀自占了上風。他打得興起,連劈兩掌,將兩個手持盾牌的“天蚌武士”打得口噴鮮血,跌下海去,聶鋒靠在寧五身後並肩作戰,用鐵槳跟幾個對手纏鬥,一時間也是難分高下。寧五呼呼兩掌逼退寇小白,喝道:“姓寇的,識相的話,就快把你們那個什麼海公子喚出來,你們一班跳梁小醜出來能濟什麼事?”寇小白嘿嘿冷笑:“寧五爺,你雖然身為武林前輩,可論起來也不過是他寧家的一個老奴而已,就憑你這資格想挑戰我們海公子,隻怕還差了些!”
寧五不怒反笑,叫道:“很好,我就先砸爛你們這班蝦兵蟹將,看那個烏龜公子還怎麼藏頭縮尾!”揮掌拍下,寇小白雙掌一迎,“要殺你還不簡單,寧五,你敢當眾叫一聲誰來殺我嗎?”寧五嘿嘿道:“奶奶的,你小子還跟我玩起三國馬岱斬魏延的那一套了,是不是跟你並稱的那個金魚狀元要出來露臉了?”寇小白道:“是又怎麼樣?你敢嗎?”聶鋒在身後聽了,叫道:“五爺,別中了他的圈套。”
他的話音才落,寧五果真就喊了一嗓子:“誰敢來殺我?”就好像半天打了霹靂似的,震得眾人眼前一陣發黑。他連喊了兩聲,也並沒有人應,卻聽聶鋒叫道:“五爺,你看岸上的那人?”寧五抬頭一瞧,便見一個穿綠袍的青年身子向空裏高高竄起,之後便如一道急電似的,瞬間射了出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島上的叢林中。寧五不由得色變,這人的輕功好生了得,即便是寧大公子寧采君也未必有這般造詣。
就在他這一愣神之際,兩道陰風已從背後襲來,同時,一個人陰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來殺你!”那兩股掌風還未襲到,寧五就覺得遍體生寒,心中一凜,轉身向後退去,誰知道那人的雙掌便如附骨之蛆一般,還是擊中了他的後心。寧五哇地嗆出一口血來,向前跌出幾步,轉身就看到聶鋒一臉獰笑地舉著雙掌,他的腦子裏飛快地轉動,“好啊,原來你就是那個什麼金魚狀元。”
聶鋒道:“沒錯,我不姓聶,叫朱楓。前輩下到陰曹地府時可別說錯在下的名字。”寧五歎了聲:“我一把老骨頭死不足惜,隻可惜二公子中了你的奸計,被誑到了這裏,我寧五有負寧家所托啊!”“金魚狀元”和“銀蛇先生”相視一眼,呼地一起撲上去,叫道:“你現在已是自身難保,還顧念那個病秧子寧采臣作甚?”
卻見寧五的身子呼地向後飛起,一個仰翻便栽下了甲板,咚地聲沒入水中。“金魚”和“銀蛇”幾步衝到船頭,見水波蕩漾,已是看不到寧五的影子,兩人不由得相顧失色,“銀蛇”叫道:“糟了,這老東西的水性天下無對,潛下水去就不好對付了。”“金魚”獰笑道:“他中了我兩記毒掌,想逃也逃不遠,咱們這便下水捉鱉去。”身子向前縱去,唰地下鑽進水裏。緊跟著,十幾名“天蚌”武士也紛紛跳下水去。
*的竹樓裏,馮九娘和聶小螺聽寧采臣突然提到“海公子”的名字,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馮九娘道:“公子你是不是太多心了?想這‘九轉陰陽陣’變化無窮,外人就算是想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寧采臣道:“不,這障眼法能難倒別人卻難不倒海公子,他也經常出入海底古城,自然也見識過這套陣法。再說了,有你們倆個做他的內應,哪還有什麼難為的?”
兩人聽他這一說,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聶小螺道:“寧大哥,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采臣淡淡一笑,道:“很簡單,你不是什麼聶小螺,她也不是什麼馮九娘,你們都是受了海公子的差遣,來這裏扮戲給我看的不是嗎?隻可惜,你們露出的馬腳太多,雖說罩住頭臉,不讓我看清麵目,但還是不能瞞天過海。”
馮七娘聽他這一說,索性便把頭上的白紗扯了去,露出的臉龐果然不是波斯女人的模樣,她衝著寧采臣一抱拳,道:“還請公子明示,奴家有哪些錯處不當您的法眼了。”寧采臣將掛在脖子上的“水晶璧”拿起來晃了晃,道:“問題便出在這塊水晶璧上,十三年前小倩明明告訴我,這是馮九娘送給她的護身符。可今天我拿出來問你時,你卻說從來沒見過此物。”
“馮九娘”聽後默言不語,“聶小螺”也伸手扯掉了頭上的白紗,道:“我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差錯,我的長相根本就不像她聶家人,公子你見了不懷疑才怪呢!”寧采臣搖了搖頭,道:“不,還有一點原因你不知道,當我看到聶人王夫婦的墳頭滿是荒草時,我才真正地懷疑起你來。哪有親生女兒十多年後歸來,不去給父母清理墳塋,而是任由它荒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