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打開了位於牆角的水桶蓋,從裏麵拎起了一個跟他一樣穿著政府學校校服的學生屍體,那學生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死不瞑目睜著兩顆灰白的眼珠瞪著顧錦捷,他渾身都纏滿了某種綠色植物,臉上用綠色汁液寫著一些祈神禱文,看樣子是要作為祭品被獻祭。
顧錦捷喉嚨一抽立刻吐了出來,他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如此可怕的事情,因為太害怕了,他瘋狂掙動著手腕上的牛筋繩,想要從間屋子裏跑出去,但他才剛剛從桌上滾下去,就立刻被人抬了回來,隨後那把磨尖了的尖刀就從後背狠狠刺了下來!
舒雲歸的意識也跟著打了個哆嗦,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顧錦捷的痛苦,喊叫聲貫徹整個房間,雖然真的很疼,但這一刀並沒有要了顧錦捷的性命,這群麵具人似乎有一套殺人流程,每一刀都有位置和深度的講究,而且為了表示對自然之神的虔誠,他們每刺一刀就要換一個人,美名其曰讓真神的福報雨露均沾。
這完全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虐殺,舒雲歸看不下去了,顧錦捷被臉向下按在桌上,連帶著舒雲歸一起視線一片血紅,他耳邊隻有慘叫聲,在不停落下的刀鋒中,顧錦捷還試圖自救,他哀求道:“你們想要什麼……要什麼……我父母都會給你們的!你們放過我吧!”
這句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趴在桌上劇烈喘息著,對方刺下來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在因為大量失血帶來的強烈的眩暈感中,他聽見有人問。
“什麼都會給?那我們想要你父母的命來祭祀自然之神,他們會乖乖去死嗎?或者讓你父母幹掉所有上層關口的駐軍,他們能辦到嗎?又或者讓他們炸毀堡壘上層所有的研究設施,消除科學與文明,他們能做到嗎?”
顧錦捷在血汙中掙紮著,他口鼻都在冒血,衣服拉鏈在金屬桌麵上劃出一道道慘白的痕跡,那些痕跡立馬就會被血液填平,他眼睛都看不見了,卻咬牙堅持道:“科學、科學是沒有錯的……人類需要科學……想要拯救人類就必須發展科學!”
明晃晃的尖刀再次落了下來,他發出了一聲令人膽寒的慘叫,旋即失去了意識,對方想了很多辦法想要弄醒他,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沒能再清醒過來,舒雲歸鬆了一口氣,這對顧錦捷來說大概是不幸中的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幸運,他在昏迷中死亡,過程雖然痛苦,但幸好他沒有經受全程。
隨著寄主身體的死亡,舒雲歸的意識也開始消散,他在恍惚間聽見為首的麵具人吩咐手下,道:“把人工智能研究所副所長顧星堂兒子的名字從名單上劃掉。”
顧錦捷是顧星堂的兒子?!
舒雲歸渙散的意識登時清醒了過來,他一下坐了起來,將麵前正在為他檢查身體的路亭撞得一個趔趄,捂著鼻尖仰頭摔在了地上。
眼前一切陡然變換,他正坐在月球基地的街道上,身邊圍滿了人,大家毫無例外都用緊張而悲傷的神情注視著他,那眼神就好像在參加他的葬禮一般。
“你醒了!”
朱新月擺弄著他的四肢,緊張兮兮地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還認識人嗎?心髒呢?你心髒停跳好久了知不知道啊!”
舒雲歸不知道自己在月心大炮擊發的瞬間被強電流穿身而過,導致他心跳驟停,而就在觸電發生的同一瞬間,他被趕來的程思空從月心大炮軌道中救了出去。
猛烈的電流在兩人接觸的一瞬間也傷害到了程思空,令他一整條胳膊都被電擊嚴重燒傷,如果不是程思空因為在救人之前通知戰地醫療團趕來待命的話,隻怕今天兩人都要交代在這裏。
然而剛剛恢複意識的舒雲歸來不及向程思空和戰地醫療團道謝,他踉蹌著爬了起來,衝向顧星堂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高聲質問道:“顧錦捷是你的兒子?!在地下堡壘中被自然保護派殘忍殺害的那個十四歲少年是你的兒子?!”
顧星堂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淡然地看著舒雲歸,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雖然他沒說話,但周圍其他人卻一臉疑惑,程思空一把扶住了尚且站不穩的舒雲歸,同時蹙眉看向顧星堂,問:“什麼意思?顧錦捷是誰?”
舒雲歸的雙手依然緊緊揪著顧星堂的衣領,長時間心髒停跳令他這具身體的腦供血嚴重不足,他手腳虛軟根本站不住,但依然咬牙厲聲質問。
“顧錦捷是戴映之的兒子!而戴映之是你顧星堂的老婆,你兒子慘死在自然保護派的手中,你又將你老婆上傳到了繆斯服務器中,顧星堂!你究竟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們?!”
。您提供大神長風何歸的星河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