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猙】張頜(2 / 3)

這種式樣的鎧甲……這四個家夥是騎兵麼?

黑甲……

黑甲騎兵……

在營內不起看的角落,張頜皺眉望著腳下被自己拖到這裏的四名黑狼騎將士,隨即轉頭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尚且亮著燭火的帳篷,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張頜悄悄走了過去,貓在帳門不起眼的角落,輕輕撩開一絲帳幕,觀望著裏邊的動靜,他這才發現,在帳內的榻上,坐著兩個非常年輕的男子,其中一人或許隻有弱冠之齡,但是不知為何,張頜忽然感覺自己潛意識中傳來一陣極其強烈的警示。

是個危險的家夥呢……

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張頜望向那男子對麵的那位,那位與其對坐、身穿長袍、麵露微笑的年輕男子,差不多二十五、六歲上下,眉清目秀,多半是士子,兩人似乎正在下棋。

想了想,張頜在帳內竊聽著。

毋庸置疑,在帳內弈棋的正是陳驀與司馬懿,或許是有愧其刺客的經曆吧,素來精通此道的陳驀,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帳外值守的四位下屬已被人悄然暗殺,並且,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在順著帳口的縫隙觀察著自己,而繼續與司馬懿扯著閑話……

“太卑鄙了吧,仲達?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算你能贏,我會不會承認的!”

“喂喂喂,就憑你這種稀疏的棋藝,我還需要使用手段?——好吧好吧,就算是我耍弄手段,那又如何?正所謂兵不厭詐……”

“是麼?”陳驀聞言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司馬懿,忽而輕哼兩聲,冷笑說道,“哦,對了,聽說你兄司馬朗最近很受曹公賞識啊,委予豫、兗幾項重任,掌管民生事宜,據說在朝中帝黨一係也有極高的人望,甚至還有傳聞,太尉楊彪想將其幼女下嫁給你兄作為拉攏呢,嘖嘖嘖,真是了不起的賢士啊,比起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而言,唉……”

“喂喂喂!”司馬懿臉上的笑容退地一幹二淨,沒好氣地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家兄早已成婚,別說那楊彪已無幼女,就算有,難道還能將其愛女下嫁家兄、作為側室不成?”

“哦,那就是我記錯了,不過司馬主簿在許都極有人望這總不是我胡說八道吧?——說來也奇怪了,兄長如何出色,怎麼弟弟……你說同為兄弟,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希聲,你這家夥……”捏了捏手中棋子,司馬懿氣地額角青筋直冒,卻見陳驀嘴角一撇,冷哼說道,“這叫以牙還牙!——你說的,兵不厭詐!”

“好好好,這可是你自找的!”隻見司馬懿一撩衣袍,坐直了身子,在深深吸了口氣後,惡狠狠地說道,“懿本來顧全你麵子,不欲將你殺地太慘……”

“嘁!——我已連輸八局,還怕你威脅?”

“你這是豁出去了麼?好好好,看懿這把叫你半途棄子投降……”正說著,司馬懿一臉地憤然抓起一枚棋子。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擺在榻上的油燈,其火苗忽然一閃。

“……”不知為何,司馬懿手中的動作停下下來,隻見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陳驀背後的帳口,卻瞧見帳幕上隱約浮現出一個朦朧的人影。

“啪!”司馬懿將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盤,隨即抬起頭來,滿臉微笑地望著陳驀,似有深意地說道,“輪到你了……希聲!”最後兩個字,隱約加重了些許。

“……”或許是注意到了司馬懿那微笑的表情中隱含的幾分示意,陳驀輕笑著將手緩緩伸向棋子,口中笑道,“哦,終於到我了麼……”雖然話是對司馬懿說的,但是看他的目光,卻是已暗暗瞥向帳幕附近。

突然,就在陳驀即將把手中那枚棋子落於棋盤時,他整個人猛然轉過身來,手中的棋子嗖地一聲朝著帳幕射去,隨即從榻上的劍套中抽出一柄短劍,猛然躍出了帳外。

不得不說,即便兩人相識至今不過一個多月,但是這份默契,卻顯然要勝過他人相識數年。

但是,出於陳驀與司馬懿的意料,帳外空無一人,十分的安靜,當然了,這種安靜實在有些不合常理,因為,連值守在帳外的四名黑狼騎將士都失去了蹤影。

“逃走了麼?”繼陳驀之後,司馬懿也跟了出來,皺眉望著一片寂靜的曹營。

“不!”陳驀搖了搖頭,淩厲的眼神逐一掃過麵前所有的一切,沉聲說道,“雖然沒有感覺到氣息,不過直覺告訴我,那家夥應該還在……多半在什麼地方窺視著你我!”

“是刺客麼?”

“憑這藏匿氣息的本事,多半是了……”陳驀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指了一眼帳內,沉聲說道,“仲達,你且回帳,我去會會這個家夥!”

“呃,”司馬懿猶豫一下,或許是發現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根本就幫不上陳驀,他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那好吧……你且謹慎對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你我眼皮底下,對方不簡單!”

話音剛落,隻見陳驀輕哼一聲,大步朝著遠處的昏暗地帶走去。

“哼!——你以為我是誰?”

司馬懿聞言愣了愣,繼而好似聽懂了什麼,輕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自己眼前的這位摯友,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刺客啊……

潁川黃巾,陳驀!

在司馬懿目送的目光下,陳驀右手反握著一柄短劍,一步一步朝著營內無篝火的昏暗地帶走去,口中沉聲說道,“出來,鼠輩!——躲躲藏藏算怎麼回事?——雖然看不到你,不過你就在我麵前不遠處,對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