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聖瑪利亞號正式起航,進入與它一同起航的是其餘15艘貨船組成的船隊。

沃茲華斯先生站在船頭,正在欣賞日出,或者低下頭來和伊利莎白說的什麼話,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伊利莎白本不願意告訴家裏人她這次出行的目的。但是在兩天前,沃茲華斯先生已經將寫給貝內特先生的信從港口寄出,說明了伊利莎白現在的情況,並在信中表明這不是私奔,他向貝內特先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並向他做了保證。

我不得不承認,沃茲華斯先生不是威克姆之流,他是個有行動力又有頭腦的人,不僅擅長騙姑娘,還擅長如何解決騙了姑娘以後的後果。大概因為他是一個對自己的未來極有規劃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例如他“騙”姑娘,也是打定主意要“騙”來這個姑娘一生一世了。

他濃眉劍目,鼻梁高挺,嘴唇厚實;站著的時候脊梁筆直,身材挺拔結實。而他這個人的做事態度就和他的長相一樣。他和達西先生有些相像,不同點在於他的出身並不好,靠著自己的打拚才有了現在的地位,所以並不會像達西一樣過於傲慢,他的傲慢隱藏在骨子裏,表麵還是風度翩翩甚至謙遜禮讓的。總結起來,他幾乎就是一個完人,但不免有一些瑕疵。

這個瑕疵表現在他寫給貝內特先生的信上,他隻表明了身份,又寫了一些正式並且懇切的話語。他不知道朗伯恩還有許多想象力豐富得太太小姐,能夠把這件事當成另一次“私奔”。

如果是那樣,估計現在朗伯恩又要鬧成一鍋粥了。所幸伊利莎白和我說了這件事,所以我當即寫了一封信給盧卡斯媽媽。

“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年紀輕輕就已入宮覲見過國王並獲得了騎士的稱號,這有賴於他的偉大的善舉——一年前,他在風暴中救起了克斯特伯爵,並和他成了忘年交。他受到伯爵特別優厚的照顧。不僅如此,他的舉行優雅、頭腦聰明,每年的收入據說已有4000鎊,並且,這個收入很明顯還會繼續迅速地增加。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前途無限的青年。他邀請我和伊利莎白參與這一次異國旅行,我們是懷著萬分感激的心情答應的,這件事也是克斯特伯爵他極度讚成的……”

我相信憑借著盧卡斯媽媽的一張嘴,朗伯恩的諸位在嚼舌頭之前一定會三思了,貝內特太太的神經也不會受更大的損傷。

登船以後,我和達西打過幾次照麵,但除了簡單的招呼我們沒有說更多的話,我隻聽說達西是去印度查看他在那裏的生意的,他自己也是這麼和我說的。而我也聽船上有人說他這是多此一舉,因為他在那裏的生意有專人打理,蒸蒸日上的,沒出現什麼問題需要他突然去處理。我沒來得及問他他這麼做是為什麼,一來按照他的時冷時熱的性子,我怕惹出什麼不高興的話題。二來,這是我第一次乘船,還是乘這種古老的靠風做動力的帆船,我滿懷激動的心情上上下下把這艘船探索了幾乎有十來遍,還問水手們出海會不會遇見海盜,知不知道有黑珍珠這艘船……

達西先生和我一起乘船,本來已經夠讓我驚訝了,誰知道起航的前一天,居然又來了一個人。那時候我正站在甲板上看夕陽,達西走了出來,我們兩個就說了些話。

他這兩天總是神出鬼沒的,從表情上看他似乎不怎麼高興,好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我擔心他的生意可能真的遇上了什麼大難題,但是這種話在達西麵前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提出來,隻好先借用一下先祖賦比興的手段,先從天氣開始聊起,直說這天真不錯,適合出海。

這顯然是廢話。

達西卻問我是不是很喜歡這船,因為這兩天他看我忙上忙下不停地奔跑,簡直和一個水手沒什麼區別了。

“要是他們要我的話,我還真希望過一把癮。不過約翰說如果我要加入他們,前提是我必須爬上那根桅杆。”我笑著指了指船上的主桅杆。看過《加勒比海盜》的人都知道,每個水手爬起那根杆子來,都和高超的雜技演員差不多。

“那個還是很有難度的,你說是吧,達西先生?”夕陽的背景下,我眯著眼打量桅杆,用手指比劃著它的高度,而後邊說邊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