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餘笙已經搶得先機,卻還是被餘盛搶去了話鋒:“留下一封信就自己提著行李箱去了美國,直到現在我仍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會從你手上幹出來。”
“如果以我現在的心智回到當年,我依然會這麼幹,追逐自己的夢想又有什麼不好。”餘笙不甘示弱,直接回懟:“我也做不到家風裏那位清雅的人。”
“好,對你以前犯下的蠢事,我既往不咎,那你總得告訴我,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這並不符合你的個性,是因為宋家那小子?”
餘盛記得,自家小妹不告而別的前些天,宋瑾親自前往餘家,同餘家老爺請求退婚,因為私人原因,餘老讓他出去,隻留老人家和宋瑾一人在書房內。
那時,餘笙正隨著母親一起外出購物,她什麼都不知道。
餘盛記得很少,隻想著,那天他們聊了一下午,直至暮色時分,宋瑾才從書房走出來,當他進去時,餘老爺撫著身旁的拐杖,若有所思地對餘盛說:“宋家的孩子,個性不凡,屬實是我們餘家配不上了。”
對於餘老爺這個說法,餘盛眉頭微皺,並不太讚同這個說法,餘家自古便是書香世家,族譜上的名字都曾當過大官,從太爺爺那一輩開始才棄筆從商,開創了餘氏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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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家則是世代從商,祖祖相傳,規模愈來愈大,名聲也逐漸響徹世界,餘宋兩家的交情也是自祖上開始的,兩家相互扶持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哪有什麼配不配的緣故。倘若真心來看,他認為,宋家究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個庸俗的商人,不比餘家,有著文人書氣與聰穎。至於宋瑾,兩家雖是交好的關係,但了解並不多,餘盛忙於學習商業學業,同家人見麵的機會就少,更何況一個外人。
不過前些日子的宴會使他有幸看了一眼那位叫宋瑾的人,長相十分俊美,那雙墨眼深邃,卻又好似撒上星辰那般明亮,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倒斂了不少他的魅力,增添了少年青春的感覺,自家小妹站在他身旁,臉上總有著連他都少見的溫柔淺笑,舉著酒杯,與他愉快相談。餘笙並不擅長喝酒,他便看見少年伸出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巧妙地將她手中的酒杯與自己手上的檸檬水做了對換。
僅憑這一眼,餘盛便十分清楚,少年的心慮絕不止表麵上這般清淺,相反宛若一片深潭,計謀與心機或許更甚於自己。
當天晚上,餘家人一如往常,團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餘老爺子麵容肅穆,突然宣告了小妹與宋瑾婚約取消的消息,這個消息如同炸彈一樣,炸死了所有的歡樂與喧囂,徒留悲傷寂寥。小妹沒有多大的表情改變,隻是愣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以往的神態,餘盛卻發現,她的手一直在輕微顫抖。
餘沐卻成為飯桌上最不樂意的人,“憑什麼?他們宋家哪兒來的臉麵跟我們退婚,他們哪來的資格?”
餘老爺子怒了,以拐杖重重地敲擊地板,嗬斥一聲:“餘沐,注意你的語言禮態!”餘父也皺著眉頭,不知是因為小妹被退婚而皺眉還是因為餘沐的無禮而皺眉,他沉聲衝餘沐說道:“餘沐,平日的教你的禮態到這時候記不住了?”
餘沐隻是冷笑一聲:“去他的禮態。”嘭得一聲,歐式餐椅被狠狠摔到地上,他轉過身,直徑朝著大門走去,步調很快,門口邊櫃子上那一盆百合花被他撞到,重重地摔到地上,土渣散落一地,整個場麵狼狽不堪。現在的場麵壓抑不已,誰都有可能成為爆炸的導火索,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可唯獨餘笙卻是淡然的態度,不緊不慢地夾菜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