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欣妃徐柔蜷縮在偏殿,一會兒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大白鵝光滑平順的皮毛,想念小刺蝟柔軟的肚皮,還能空出一隻手撿個桌子上擺著糯甜糯甜的栗子糕,小口小口啃,不敢一口一個。最近欣妃的衣物換得特別勤,往往剛做好沒幾天就得做大一碼,水月怕欣妃的體重變得太過分,責令欣妃節食。一天隻能吃一盤點心。喵喵尒説
起名為孬蛋的小刺蝟早在半個月前顧不言就想還給欣妃了,名義上說是劉嵐養膩了,其實是顧不言不想每天起床時屁股上紮著一個刺蝟,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連續幾天下來,顧不言的屁//股已經快被紮成篩子了。
於是顧不言趁著滿月月色濃鬱,趁著劉嵐熟睡,一把抓起團成一個球球的小刺蝟,一路小跑往碧水宮的方向跑去。
半路上,一個白衣黑發的女人不知道從那邊竄出來,嬌聲哎呦,身子一歪,就要撲到顧不言眼前頭。
顧不言一時間反應極快,瞬間定住,堪堪停在女人麵前。
如果顧不言反應滿上那麼半拍,女人可就撲倒直直顧不言懷裏了。
顧不言原本還想扶一下這個摔倒在地的可憐女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蘇白蘿,顧不言頓時什麼同情心都沒了,瞬間縮回伸出一半的胳膊,並且展現自己驚人的彈跳力,一下子蹦出去好幾米遠:“王盛,你找個人把貴妃扶起來,送回她的宮殿,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不等蘇白蘿抬頭,顧不言踮起腳,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悄悄叫雙喜打開碧水宮的大門,氣喘籲籲的顧不言直奔偏殿而去。
哐哧,一腳推開門,顧不言火急火燎進殿,想早早把小刺蝟物歸原主,一抬頭,不小心和一雙黑豆大的眼睛對上,說話斷斷續續也掩蓋不住語句裏的好奇:“噯?這隻鵝怎麼還在?”
欣妃心虛:“沒,不是原來的那個,是我又養的一隻。”
顧不言拍拍胸脯順順氣:“哦,那還挺像的。”
欣妃不自覺摟緊大白鵝:“大白鵝都長一個樣,哪能不像嘛?”,急急轉移話題:“皇上這麼晚來到碧水宮,是要幹什麼?”
想起一種可能,欣妃語氣都急躁起來:“不會是來找我補習的吧!!今天應該放假的。”
大白鵝目露凶光,呸,崽種。
在顧不言看來,卻是大白鵝脖子一歪,傻乎乎的看著自己:“不是,不是,我是來還你的孬蛋的。”說著,顧不言把自己的帽子整個拿下,裏麵躺著一隻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小刺蝟。
欣妃原本還在懷疑孬蛋是誰,誰起的那麼難聽的名字。一見到小刺蝟,孬蛋是誰,名字是誰起的不言而喻。
欣妃溫熱的手愛憐的撫摸小刺蝟的肚皮,如果不是顧不言在,她能湊過去親小刺蝟的軟肚皮。小刺蝟在欣妃手裏狐假虎威,嘰嘰嘰嘰不停的叫,是在罵顧不言,仗著顧不言聽不懂刺蝟語,甚至爆了粗口。
完成任務的顧不言心滿意足端起桌子上的栗子糕,瀟灑離去,一顆栗子糕都沒給欣妃留。
欣妃沉溺於吸刺蝟無法自拔,一時間沒有發現,等察覺時已經晚了,顧不言早走了。欣妃安慰自己,沒事,再上一盤我就吃一半,這樣每天就是一盤子了,就一半,我看著,數著,肯定不會多吃。
等欣妃不知不覺將最後一個栗子糕扔進嘴裏,才想起自己忘記隻能吃一半了。
夜晚的宮殿沒有掌燈,湯美人隻是美人,沒有自己的宮殿,隻能住在宮殿的一室裏,雖說空間不算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宮室布局十分精致巧妙,湯美人躺在雙人木床上,一下,一下,緩慢又有規律的撫摸自己的肚子,思索自己短短的,平寂的前半生。思考要不要為了自己的前途,悄無聲息打掉這個孩子,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畢竟是破落戶家的小姐,被選進貢,卻得不到皇上寵幸,如今卻懷了孕。在這深宮中,沒有被皇帝寵幸的宮妃一旦被人發現身懷有孕,便是誅九族的大罪,後果極其嚴重。湯美人驚慌驚恐,心底卻有那麼一絲絲的不舍,舍不得自己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兒,湯美人一夜未眠,輾轉反側。
第二天湯美人頂著巨大的黑眼圈起身洗漱,與湯美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宮女紫溪關切的問:“小姐是沒睡好嗎?怎麼眼底下的烏青如此厚重,人也憔悴得很。”
湯美人看著銅鏡中麵容蒼白的自己,強打起精神說道:“是啊!我昨天晚上不知怎麼的,一直合不上眼。”
紫溪邊給湯美人梳頭邊道:“那可不行,小姐的身子是最要緊的。而且過幾日便是中秋家宴了,皇上身邊的小德子過來請小姐中秋那晚參加呢,小姐麵色蒼白,皇上皇後見了肯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