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弄拙成巧(2 / 3)

“那樓下,應該是庫司,帳房等姐妹的屋子了吧。”依此推測,襲月的房間應該也在其中。我耐著性子,接著向素娥詢問。

“小姐說的沒錯,下麵就是庫司,帳房,司銀等姐妹的居所”素娥望著樓下一間未著燈的暗房,若有所思的應答道。

朝她望向的那間房子看去,那間難道就是襲月的房間…,淡笑染頰,我轉身出了這間樓閣,並不急於下樓察看襲月屋內線索,徑直隨廊向對麵的沐屏房間踱去。

“小姐,你去哪兒,沐屏師傅現下沒在房中,不如我們先回軒,過會兒在來拜會如何。”素娥追上我,輕語提議。

“無妨,我們在她房中等她便是。”沒給她辯駁的機會,我推門跨入了沐屏的房間。

“小姐,我們還是回了吧。沐屏師傅不在,我們不好叨擾進她房裏。”素娥不厭其煩地我耳邊嘟囔著她的惴惴不安。暫時收回四下打量的視線,我不改初衷,回身安撫:“稍安勿躁,不是該到晚膳時間了嗎,素娥去替惜惜備膳吧,惜惜就在這兒用著晚膳,等著沐屏師傅。”

“小姐,我……”素娥欲作最後的掙紮,卻被我的話又一次打了回票,“好了,照我說的話去做吧,放心吧惜惜在這兒等著素娥的晚膳來。”

見我將話道明,素娥也不好再堅持說什麼,隔了好半晌見我不為所動,才退身給我備膳去了。

身後的腳步聲漸去,周圍又恢複了安靜。這時,我才仔細考究起屋內的陳設布局。

整個北閣並不大,卻是簡約雅致。進入房裏便是個小花廳,陳設簡單,不外乎上是茶案一方,下有雕花背椅六把,倒是懸於正廳之上的那幅墨竹圖捉住了我的視線。

平素雖不善賞析,但覺此畫濃淡疏密取法自然。冶秀清雋,筆格亦是非凡,實不為我這外行人所能道的。心下肯定,此作畫之人定不是沐屏,圖裏滿卷清雅出塵的氣韻,著墨猶似滄海生波。人言,觀其畫方能識其人,沐屏難有這樣的修為。

又見圖的右上角題有二豎字書,細細品來也別有意味。

一節複一節

千枝攢萬葉

我自不開花

免撩蜂與蝶

嗬嗬,這贈畫之人是否意在嘲諷,沐屏有無負此佳作的意境,實在是有待商榷。

流眸探轉,透過絳青色的幔帷約見內室,唇浮笑意,我舉步向裏移去。

暈黃燭光下的內室亦是簡致到了極點,實沒有點掌事的派頭,一張杏木軟榻,一方妝案,一組雕花雙麵櫃,便是內室的所有陳設。

看來沐屏在分號處事低調,要查出點明目,還得費點周折。立於妝案前,獨自思忖。暗暗提醒自己別忘了,此次打草驚蛇的目的。不敢猶豫,輕手輕腳從案前妝盒抽屜開始,察看起房內有否餘留下的線索來。

片刻後,自己終於得承認,這個沐屏真是做的滴水不漏。查遍了整屋能藏匿東西的地方,就見女兒家常用的脂胭水粉,幾樣用來做女紅的針線工具,一櫃裙裳,屋裏沒見任何有違常理的物件。就連內室四周的牆,都被我自下往上細細摸索一遭,也未見有暗格之內的玄機。

難道我想錯了,襲月的死跟沐屏無關,自己隻是孤行臆斷……不,不會的,如果真是的話,陽不會說那樣的話,一定是哪兒我沒有留意到…

算了算時辰,素娥應該快回了,自己耽擱不得,連忙疾步又向房外奔去,直下到剛才素娥視線所落的房間。

推門便入,反手將門叩好。由於未燃燈,屋內一片昏暗,視野不佳。好在掌燈時分,天色未盡。隻能靠隱隱天光,打探屋內布景。房間沒有適才的北閣大,布局比之北閣也是大同小異。徑直摸索著進入內房,格調與沐屏的品味如出一轍,心中暗歎。難道這郢郡故裏香,西院房內都是一樣的格局……

想這些幹嘛,甩甩頭,斂神聚力。沒有多餘的時間,事不宜遲。這次我從床榻開始不放過任何細節,著手查看。

令人喪氣的是,也是在將整個內屋找了個底朝天的情況下,依然是一無所獲。兩間屋子都被自己翻了個遍,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難道她們在園子外有窩…這,就不好辦了。

細想又覺得不可能,這故裏香規矩甚多甚嚴,園子裏人出入依素娥所言都有規定。如果被人發現外麵有窩落人以口實,想坐沐屏這個分號掌事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

那是哪兒我給忽略了,襲月當初挪用這麼多銀子,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難道她就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下場嗎…就沒有留下作以保自己周全的東西嗎,看著案前被我翻得有些零落的胭脂盒,無意中一個空的胭脂盒掉入我的眼裏。

通常情況下胭脂用完以後,盒子都會被扔掉。這隻盒子是忘了扔…

“前天,讓她出去買點胭脂,結果回來什麼都沒買,說是沒買到……”

胭脂…,自己怎麼把這忘了,既然是下藥,藥一定得是從外麵帶進園子裏來的。把奪命的毒藥送入園子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將其混入胭脂裏。

而毒藥,致人死亡的劑量不在多,不然易被發覺。相信襲月下藥時極有分寸,肯定有餘下的。那剩下的藥在哪兒,這麼短的時間應該沒能被處理掉才對。難道,被沐屏捷足先登,拿走了。

不,不可能,沐屏如果拿去了的話,會把一個空的胭脂盒留下嗎,她怕連毒怎麼被帶入園子裏的都不甚了解,談何拿走。何況這毒藥現已失去了它的作用,就算被人找到也對她無絲毫威脅,必竟襲月已死,死無對證,下藥暗害清影之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那藥去哪兒了,難道是襲月…襲月拿它有別樣作用,會是什麼呢……難道,是襲月擅自對誰也用了毒嗎,這個園子裏還有誰會讓襲月深恨嫉懼到生歹念,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自己怎麼才想到,探明了方向隻等上樓證實,我忙飛奔出房向來時北閣而去。

氣喘不定的進入沐屏的內室,打開案上的妝盒,我有些傻了。光是胭脂都有七八款之多,哪盒是呀,總不能讓我都帶走吧,那不引人生疑才怪。

正在我打算憑嗅覺來識別一下的時侯,身後響起有人進屋的聲音,驚得我差點把胭脂打翻在地。

平定心絮,就聞得沐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惜惜師妹,來沐屏房中有事嗎”

神念一轉,計上心頭,忙轉身回道:“惜惜,到園子裏沒多久,閑瑕著到處逛逛,沒想就到了沐屏姐姐的四方院。想著反正來了嘛就來了,看看沐屏姐姐和姑娘們,平日裏生活的地方有什麼不同之處,竟能養出像姐姐般水樣的人兒。”

“惜惜妹妹,嘴兒真甜。難怪公子喜歡得緊,連沐屏都快被你這張小嘴灌的迷魂湯給迷暈了。沐屏是什麼,都是老姑娘了,哪及上風華正茂的妹妹半分,休要取笑沐屏了。”沐屏幾步便到我跟前,笑著拉起我拿著胭脂的手。

見她大方得體,出言謙恭的模樣。反倒是讓我有些窘然,順著她的話,我別有用心的開口,“惜惜說的是真話,姐姐哪是什麼老姑娘。姐姐的膚色很好,就算不用胭脂也白裏透紅。惜惜就不行,全仗著胭脂粉飾才能出門見人。見到姐姐這裏的上等胭脂立馬就忍不住,相信姐姐定不會建議送惜惜一兩款吧。”

“哎呀,你看我怎把這兒事給忘得,妹妹初到園裏,沐屏真是疏忽大意,這些隨身必需品都未曾給妹妹準備。不打緊明日,沐屏明兒大早就去把凝霜館,新出的上等胭脂都給妹妹挑上幾款,讓妹妹你帶上曉月潮如何,至於姐姐這些過了時的次貨,就留給姐姐用吧。”拉著我的手寵溺輕拍,說出的話官麵堂皇,意思就是讓我不要打她胭脂的主意。

心意已決,我笑容不減,厚著臉皮,繼續無理討求,“不要嘛,惜惜就喜歡沐屏姐姐的胭脂。惜惜也想跟沐屏姐姐一樣,出落動人。惜惜相信姐姐的眼光,沐屏姐姐就給惜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