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程晟早早就把ielts和sat給考了出來,並把入學申請書遞交了上去。
為保險起見,除了港大,其他幾所學校他也都遞交了申請。
然後就開始了坐立不安的長草、等待。
祁衍看他那樣就想笑。
記得當年他的錄取通知書三月才發到手。都像程晟這樣從十一月就開始等,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哥哥,你真的不用慌。”
他跑過去,從後麵抱住圍著圍裙正在切菜的賢惠哥哥,蹭蹭:“你成績那麼好英語分數又高,學校沒道理不收你的,嗯?”
何況還有天才科技新銳和新銳的老板幫忙寫推薦信,入學不是鐵板釘釘的?
程晟垂眸:“嗯,好。”
他頓了頓,又喃喃:“也不知道我這個年紀,將來的同學會不會……”
他已經快二十二歲,一般人這個年紀大學都要畢業了。總覺得到時會和周遭的同學格格不入。
祁衍:“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他開始跟他解釋,就算境內大一新生也未必全部都是應屆生,香港這邊就更有很多外國人、工作過多年的人重新來念書,就算是三四十歲的學生都十分常見。
“而且香港那邊的大學,會把你當做一個完全的成年人對待。沒有班主任,沒有輔導員,沒有班長學委課代表,也不需要軍訓、住集體宿舍。”
“更沒有人查你上沒上課、幹什麼去了。你愛用功念書做項目或者天天出去玩,都隨便你。”
“和同學之間的相處也完全隨性。不需要保持表麵的關係,不喜歡根本不用見麵,哪有人那麼閑得無聊去關心別人的背景和年紀啊?”
“比如說我吧,因為太忙,班上同學我認識的都不超過五個人。”
“所以,別想太多了。放輕鬆!嗯?”
“……”
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廚房的玻璃窗旁邊就是陽台,陽台上麵朝陽燦爛。小植物們一半在陰影中,一半正沐浴在金光裏。
程晟呆呆望著那些小植物。
曾經他的身後,就隻有灰蒙蒙的小城市、循規蹈矩的一切、掙脫不開的的枷鎖。
而現在,卻越來越能一天天清楚地認識到,世界其實很大、無比精彩豐富。
有各種各樣的選擇,有無限的可能性。
現在的他,眼前是一片未知的自由開闊。
……
很快進入深秋。
祁衍團隊做完了一個大項目,總算迎來了一段較為輕鬆、不用加班的日子。
可以每天按時回家,和哥哥一起吃過晚飯趁著月色,在公園和海邊散步。
程晟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沒參加過任何學校的春遊秋遊。
所以周末的時候,祁衍更會帶他去周圍遠一些的山上“野餐”和“秋遊”。
南方的秋天除了比夏天涼快一點,始終還是一如既往的鬱鬱蔥蔥、繁花盛開。在祁衍和程晟這種二十多年習慣了落葉的人眼裏,很有點不像秋天的樣子。
但除此之外,一切倒都還是童年的秋天。
祁衍會背上大大的誇張的雙肩包。
裏麵放著防水布以及各種零食水果三明治,再找到一片大大的樹蔭鋪開,從保溫杯裏倒出香噴噴的熱茶,很有野餐的樣子。
吃完了,程晟靠在樹下半睡半醒。他就又會跑去找蒼耳、茼麻、鬼針草等各種各樣秋天刺拉拉的小植物。壞兮兮地往哥哥絨絨的白毛衣上紮。
程晟:“疼。你皮死了!”
祁衍:“嘿嘿。啊啊啊,你快起來,你背後有好大一隻天牛!”
當然沒有天牛。
但南方的昆蟲實在都太大了。程晟本來不怕蟲子的,來這邊以後也經常都被嚇著。
祁衍於是每次都能得逞,抱著投懷送抱毛茸茸軟乎乎的哥哥,然後又被自己放的蒼耳鬼針草紮得嗷嗷叫。
痛並快樂著。
秋遊遊多了,他還教會程晟一堆無聊的幼稚小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