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餘小修放下筆便蹭到餘舒跟前,伸手拉她,“昨天我等你到晚上,你都沒來接我,後來來人說你有事,什麼事兒啊?”
“哦,娘昨天身體不得勁,我看她不舒服就沒來,”餘舒隨口找了理由,摸摸餘小修的腦袋,站在門口沒動,對趙慧道:
“昨晚上我著了風寒,有些病症,免得過病氣給您,就不進去了,幹爹在何處,我找他有點兒事情。”
“你幹爹去醫館沒回來,”趙慧皺眉擔心道:“怎麼著涼了,也不好好顧著身子,聲音啞成這樣,還有哪兒不舒服?芸豆,去裏麵拿條披風出來,給她係上。”
“不打緊,就喉嚨疼,等下我去找幹爹,正好讓他給我瞧瞧。”
餘舒聽話地接過丫鬟遞來的披風兜上,便說要走,趙慧沒留,讓餘小修送她到門口。
姐弟兩個站在屋簷下說話:
“小修,明日書院就上學了吧,姐這兩天可能脫不開身,明天要是有空,早上就來接你一起去見見你們宋院士,要是沒來,你就先自己去,好嗎?”
餘小修懂事地點點頭,又說讓她注意身體,有些不舍地望著她坐上轎子走了。
回屋又寫了兩篇字,便聽沈媽進來稟報,說是“曹公子”上門來找,趙慧不便見客,就讓餘小修到前麵去看看什麼事情。
餘小修一到前院,便見薛睿背手站在客廳中踱步,一身錦衣玉冠同這簡樸的室內格格不入。
“薛大哥,你怎麼來了?”
薛睿轉過身,看著餘小修問詢:“你姐姐剛才來過嗎?”
“來過啊,又走了。”
薛睿追問:“她說沒說去了哪裏?”
餘小修老實答道:“哦,說是去醫館找賀叔叔看病了,她身體不舒服。”
問清楚餘舒的去向,和醫館所在位置,薛睿便告別餘小修,匆忙離開了。
上午他在城北看到榜文,就認出那畫像上的人是景塵,他先是回府去見過薛淩南,問清楚了情況,知事體之大,沒多休息便回到忘機樓去找餘舒,想和她商量景塵的事,不想撲了個空。
他以為她回了紀家,便又轉到右判府,使喚下人打聽,餘舒卻未歸。
最後才找到這裏來。
本來薛睿不至於如此著急找她,然而年前景塵突然失蹤,餘舒冒雪出去找人,昏迷在床時,他曾從趙慧口中探聽到景塵遭人毒手,以至於失憶的內情。
這麼一來,事情就嚴重了,景塵是雲華易子和公主的後人,是皇親貴胄,是皇上禦令尋找的道子,他出了什麼意外,必然會牽扯到餘舒。
況且有不少人都見過景塵,難保沒有知情者看到司天監的榜文聯想到他,從而順藤摸瓜找到餘舒的頭上。
若能順利尋回道子也就罷了,若餘舒不知景塵下落,那她就麻煩了。
* * *
隔著一條乾元大道,道子入世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城南來,餘舒在懷仁醫館找到賀芳芝的時候,賀郎中正在忙著給一個摔斷腿的病人接骨,不大的堂室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家眷的哭聲期期艾艾的。
懷仁醫館同樣是昨日開業,因和忘機樓開業的日子撞在一起,餘舒沒能到場,但十四那天已經先向賀芳芝道過喜,又送了兩盆文竹作為賀禮,擺在醫館中配合風水,她剛才一進門就看到了。
賀芳芝一時脫不開身,餘舒隻好在外麵等候,掌櫃的認得她,知是東家的姑娘,忙讓到櫃台裏麵來坐,趁亂給她倒了茶水,讓她坐著等。
誰知這一等就是多半個時辰,太陽落山,看熱鬧的人散盡了,賀芳芝才拿手巾擦著汗,喘籲籲地從內堂走出來。
餘舒看他累的夠嗆,趕緊起身端茶遞水讓座位。
賀芳芝緩過勁兒來,才對她招手,“你是怎麼了,臉色這樣不妥,可是寒熱之症,過來讓我看看。”
餘舒靠著櫃台麵兒,一邊把手腕伸給他,一邊開口問道:“幹爹,我問您個事兒?”
賀芳芝手指輕搭在她脈上,閉著眼睛道:“什麼?”
餘舒正要問他景塵上次取針後吃的藥方,忽聽醫館門前一陣騷動,轉過頭便見陸續好幾匹馬在門外停下,七八個身穿棗服,腰挎彎刀的官差下馬,氣勢洶洶地湧了進來,帶頭的是一個中年人,皺著一對濃眉,旁邊哈腰跟著個頭戴布帽的家丁子,兩人立在門前說話:
“就是這裏嗎!”
“是、是,大人,小的就是見她進了這家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