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兄長並不買那巫師的帳,了解他個性倔強的林大長老有些著急:
“兄長,大巫師說了,這賢侄是陰邪入髓,必須用處子的血才能洗刷掉。”
“真是無稽之談,這麼可笑的話也能信嗎?早知他巫師大人隻有這麼下作的招數,我也就免開尊口了。”
“我暫且也不知小兒到底是突發了,怎樣的重疾,可我可以肯定,這法子絕對不可行。”
林堂主此時既不齒血祭這些個歪門邪道,又痛恨自己耳根子軟,聽從了自家那兄弟的話,明知道這巫門的人出手必見血光,卻不想對方是這麼直接,在自家兒媳婦身上下手了。
哼,真是好一個法力高深的大巫師!
一直在各種矛盾情緒中躑躅的林堂主,此時憤懣不已:
“你們這一個個七尺高的漢子,為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說出去,我神劍堂的臉麵何存。”
“就知道會這樣,婦人之仁。”
那林成宇對於兄長的仁慈,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但今天這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果連這位糊塗兄長都搞不定,駁了那巫師的臉麵,自己想要拉攏巫門的意圖,豈不是泡湯了。
況且他還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便是在今時今日,一定要結果了那林洛的性命,
想當年這小子出生的時候,也是身具靈根的,就連星命師,都說他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見兄長林成天喜上眉梢的模樣,這心裏的火便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這堂主之位,隻能是兄長一脈來坐,如果兄長屬意的是那大兒子,自己倒還有一線生機,畢竟那大公子,莽撞無謀,這堂主的位置說不定,還輪得到自己,
如果說是等這小兒子,長成了氣候,估計這神劍堂,今後也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所以說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林洛,再甩鍋給這小女子,估計也沒人會同情她,
想想如果真是這二人八字合拍,這萬一要真好轉了,這麻煩可就大了。當年自己千辛萬苦,做下的那些個手段,不就白搭了嗎。
幸好這大巫師對自家這大哥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心存不滿,這才一拍即合地有了今天的行事,萬不可功虧一簣了呀。
於是那林成宇暫且按耐下焦躁的情緒,繼續勸建道:
“兄長,大巫師行事,豈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置喙的,為了賢侄的安康,犧牲個把小女子,又有什麼要緊的,你耽誤了大巫師做法,他老人家要是不高興了……”
那大巫師見法事被人打斷,自然是陰雲密布,滿臉的不悅,鐵青著麵目站在法壇的中央。
林成天聽到自己的兄弟,總和這巫師一個鼻孔裏出氣,這火便不打一處來:
“不高興又怎樣,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做犧牲個把小女子,這丫頭可是我三媒六聘八人大轎迎娶進門的兒媳婦,也是你的侄媳,是一家人。總之,我不同意。”
季無名瞧著這林成天還有些明理,看向那一味置自己於死地的那位林長老,越瞧那人的麵相,越是不善。
看這人貌似斯文,卻雙眉低垂,口唇懸珠,唇形薄長,看人時眼帶三白,實在是心機深沉,心術不正的麵相。
且這人話裏話外,似乎都和那巫師說法一致,看上去似乎是很信任對方,但這樣品行低劣的人,又怎麼會有真正的交情,就算有也隻有共同的利益而已。
要說他和那堂主是親兄弟,原也不應該存在什麼嫌隙,可這豪宅深院內,禍起蕭牆的事,古往今來又何止千萬,
如果真是這樣,這林老堂主和那小少爺還真是岌岌可危了。
正待幾人僵持不下之時,那氣息奄奄的病弱青年,突然從臥榻上直挺挺的坐起,似乎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刺激,神智驟然從昏卻中蘇醒了過來。
眾人麵上具是又驚又喜,那巫師見狀,立即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倨傲模樣,似乎在等著這林堂主的悔罪。
那林成宇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視著自家兄長的反應,正準備對那大巫師吹捧逢迎一番,卻不想那青年倒是先開口了:
“爹爹,你們不能傷害小姐姐,洛兒會心疼的。”
那聲線明明是個成人,說出的話語卻如同三歲孩童,稚氣中帶著濃重的嬌嗔,聽起來似乎有些引人發笑,但這時卻沒人能笑得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