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重活一世,真不知自己竟做過這麼多的錯事。
---------
與此同時,五裏開外的何家坡。
家財萬貫的何員外閑來無事正坐在家中盤核桃,突然闖進來兩個蒙麵大漢,堵起他的嘴將他狠揍了一頓。
揍完還拿了根麻繩把他攔腰綁起,高高掛在了正廳的橫梁上。
臨走前,那對盤了十幾年的文玩核桃被倆大漢一人一腳“嘎嘣”踩得稀碎,氣得何景山滿頭冒汗唔哩哇呀,懸在橫梁上死命掙紮,如斷了腿的蚱蜢。
楊氏帶人趕過來時,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幕,當即傻了眼。
回過神,她急忙吩咐左右:“快,快把繩子解了,將何員外放下來……”
幸虧隻是被綁了腰啊!
這要是被吊了頸,兩眼一瞪就這麼死了,叫她去哪找這麼一個現成的冤大頭?
何景山頭昏腦漲眼冒金星,一坐地,嘴裏直哼哼,被幾個下人扶到太師椅上,哼了好半晌才勉強緩過神,一雙眼睛紅彤彤滿是血絲,也不知究竟是疼的還是氣的。
“我說何大人,你這家中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楊氏頗為好奇。
若說是進了匪徒吧,桌上那翡翠擺件、牆上那名家字畫……還有何景山自個兒腰間那價值不菲的玉佩,一樣也沒少。
若說不是進了匪徒吧,平白無故的他怎會被吊在橫梁上?
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何景山心裏也納悶,卻不欲與她這個長舌婦多言:“江夫人,你今日來又是要作甚?”
冷不丁被人揍了一頓,本就天靈蓋冒煙,一開口自然帶上了三分惱。
他看中了江家那如花似玉的長女,想娶回家續弦,三番兩次請了媒婆上門,奈何楊氏獅子大開口,聘禮一次比一次要得多,又是垂涎他手裏的商鋪田地,又是想要他庫房裏的奇珍異寶,簡直貪得沒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娶不是縣令之女,而是皇帝老兒的親閨女。
楊氏哪會看不出他那點惱火?
“我說何大人,若不是我碰巧趕到,你還不知要被吊到什麼時候,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何必擺出這麼一張冷臉?我兩家今後可是要結親的,你當了我家的女婿,可還得叫我一聲丈母娘呢……”
“不敢當不敢當,”何景山打斷她的話,語氣好不嘲諷,“你江家的千金身嬌肉貴,我何某人可沒那個福氣!”
“何大人怎麼還惱了?”楊氏歎了歎,似有說不出的苦衷,“先前不是我有意要為難你,隻是我一個當後娘的,給那原配夫人的閨女張羅婚事,自然得千挑萬選選個好的……哎,你說這萬一要是選岔了,叫她今後吃了苦、受了罪,得有多少人在我背後吐唾沫戳脊梁骨啊?”
何景山聽出她話裏有話:“江夫人,你今日不是特地來跟我倒苦水的吧?”
楊氏訕笑:“實不相瞞,何大人你數次求娶,誠意十足,我與我家老爺思來想去,覺得把靈丫頭嫁給你是極好的,隻是……”
“隻是什麼?”何景山的心不由往上提了提。
先前談起這門婚事時,楊氏高高在上隻差沒拿鼻子看人,可從沒擺出過這種推心置腹的架勢。
此番轉變,叫何景山頗覺有戲。
“隻是這丫頭年紀輕不懂事,似乎……似乎與家中的一個仆役有了首尾……”楊氏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去,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何景山當即明白過來。
難怪這麼忙不迭地要嫁女,原來是那黃毛小丫頭被破了身?
他冷笑一聲,伸手想摸了那對文玩核桃在手裏把玩,摸來摸去卻沒摸著,這才記起那對核桃已被兩個來曆不明的彪形大漢兩腳踩沒了,當下一陣肉疼:“這桌椅板凳缺了個角都上不了台麵,何況是人?你江家的女兒私德有缺……”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楊氏的一聲歎氣打斷:“都是我這個當主母的管教不力,既然何大人不願娶,那我便回去告訴我家老爺。幸好這事沒傳出去,隻家中幾個人知道,不如趁早在城西山頭捐座好些的寺廟,也好安頓了靈丫頭的餘生……”
言下之意,是要叫江若靈削了發去廟裏當姑子,免得損了江家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