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是從陵墓深處燒出來的,外頭尚且燒毀的這般厲害,裏頭自然也沒有剩下什麼……
“馬車呢?皇子們呢?娘娘呢?”廉清四下奔走,可入目都是焦黑的顏色。
他腳上不知踩了誰的頭骨,本是最*的頭骨,卻在他腳下化成了灰,風一吹,就散了。
廉清腿一軟,跪跌在地。
“聖上……臣對不起您!臣沒有保護好娘娘!沒有保護好皇子們!”廉清臉上也盡是熏燒過後的黑沉,兩行淚在他臉上衝出一道道清晰的溝壑。
其餘性命尚存的侍衛也陸續醒過來,眾人追著他奔進帝陵裏頭。
瞧見滿目淒涼之景,不由唏噓哀歎。
廉清垂頭落淚,哀哭之聲卻猛然一頓。
不對呀……記得他昨晚一直是守在帝陵入口之處的,為何現在醒來,卻是在山坡底下?
是誰把他們救下去的?
昨夜襲擊他們的乃是月氏的人,月氏之人巴不得他們都死在這裏,定然不是他們相救……那會是誰?
皇子們的車架離得遠,會不會已經被救了他們的人救走了?
廉清抬手抹去臉上的淚,他手上髒,這麼一抹,臉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狼狽至極。
“走,我們回京,或許皇子們已經被救回去了。”廉清顧不得找水洗把臉,就急急往京中折返。
他們的馬匹還留下幾匹,正在山下沒有燒盡的草地上,啃著草皮。
廉清翻身上馬,打馬直奔京都。
沈世勳見到廉清時,他還是一身狼狽,頭上發絲裏還纏著些許枯草灰燼。
“廉將軍這是?”沈世勳豁然起身,瞪眼看著他。
“娘娘和皇子們可曾回來了?”廉清眼中閃爍著微弱希冀的光。
沈世勳在他目光灼灼之下,卻臉色徒然轉白,“你說什麼?”
“沒有……沒有回來嗎?”廉清顫了顫,噗通,跪倒在地。
沈世勳走下禦案,停在他麵前,抓著他肩頭衣服,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帝陵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一身的狼狽?娘娘和皇子怎麼了?”
廉清抿唇不語,堂堂大男人,竟涕淚橫流。
沈世勳怒不可遏,搡動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朕不是在問你嗎?昨夜,帝陵裏發生了什麼事?!”
廉清啞聲把月氏突襲,忽起大火,焚盡一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沈世勳麵色頹然,愣怔了好一陣子。
他雙目無神的連連搖頭,“這不可能……她命極大,怎麼可能會……不會的!這絕不可能……”
沈世勳欲派人去尋,卻猛然頓住,“你說,月氏想要擄走先皇的肉身,鞭屍報複?”
廉清重重點頭。
沈世勳眼中有光,明明滅滅。
他微微眯眼,似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這場大火……好啊……”他語氣幽幽,在廣闊的殿宇中,更顯得清幽。
廉清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