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裏,孩子一直沒哭。

陸錦棠估摸著,是推拿的手法起效了。

她正臨窗而站,百無聊賴的背著爺爺當年逼她背過的醫書藥方之時,卻聽聞關著她的這小院兒裏,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誰人走得這麼著急?

陸錦棠狐疑來到門口,見一年輕的婦人抱著個孩子,領她來的正是給陸錦棠送飯的婆子。

“正是這位夫人,給老奴說的法子,老奴哪裏會醫術呀!夫人說的穴位,我全然記不住,隻記住夫人是怎麼在老奴身上揉/捏的。”婆子說著把年輕的小婦人領進了屋子。

陸錦棠看了她一眼,從她衣著和氣質上來判斷,她應當不是王家的仆婢。

那她是王京之的什麼人呢?

小婦人看了眼陸錦棠,不由一驚,她張了張嘴,眼底盡是訝然之色。

陸錦棠笑了笑,“這位夫人認得我嗎?”

“不,不認識……”小婦人抱著孩子,轉身就要走。

“少夫人,您怎麼走了呢?您不是說要見見能給小公子治病的大夫嗎?這位夫人就是呀!老奴能記得的不過是一點皮毛,若是能叫這位夫人給小公子看看,公子才能平安無事呀!”婆子有些著急。

陸錦棠卻已經確認了,這小婦人必然是認出她是皇後了。

王京之把她藏在這裏,不允許旁人接觸她,想來王家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的。

“少夫人不能耽擱太長時間,叫老太爺知道了,小人們擔待不起!”門外頭守著的人沉沉說道。

王家那小婦人頓住腳步,心裏不知在做著怎樣的掙紮。

“少夫人好不容易才疏通了關係,來見到了能醫治小兒病症,且還不用那麼灌藥的大夫……就這麼走了……”婆子在一旁跺腳著急,“怕是再也不能過來見了!”

小婦人皺緊了眉頭,又遲疑了一陣子。

大概是懷裏的孩子,壓過了其餘的擔心,她回過頭來看著陸錦棠,“我知道夫人您醫術過人,且醫德聲望很高。不管因為何身在此處,也不管王家與您有何恩怨……隻求您現在能把這孩子,當做您一個普通的病患……”

陸錦棠笑了笑,“我不認識夫人你,也不認識你懷裏的孩子,我跟你們無恩無怨。當初我告訴阿婆醫治之法時,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病了。”

小婦人怔怔看著她。

“你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見。”陸錦棠說道。

那小婦人又猶豫了一陣子,才遲疑的抱著孩子上前。

陸錦棠身上的金針已經不在了,她給孩子查了脈象,又看了孩子病症特征。

“急驚風之症,已經有所緩解。推拿之法也要有變化,取穴退六腑一炷香,可平肝清肺。天河水各半柱香,搗小天心須臾。拿精寧,威靈,掐五指節,每節掐五次。”陸錦棠語調平緩的說道,卻並沒有動手。

小婦人疑惑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