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宮女能抓緊手中的漆盤,不至於砸在皇子的身上,可漆盤裏的金物件兒,卻也已經由慣性飛了出來。

秦雲璋與那孩子之間隔著陸錦棠,還有*的太監,根本來不及救。

抱著孩子的奶娘尚未反應過來。

隻見一個身影猛地一擋,那些金物件兒劈劈啪啪的砸在了她的脊背上。

繈褓裏的孩子,沒有被砸到。孩子看著她,還咯咯的衝她笑。

陸錦棠送了一口氣,“海桐有賞!”

擋著孩子的海桐連忙福身,“婢子的本分。”

“該賞。”陸錦棠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有人該賞,那自然也有人該罰。

端著漆盤的宮女噗通跪了下來,麵色發白,“適才有人踩了婢子的裙擺,婢子這才腳下不穩。”

一片吸氣之聲。

這可是在鳳棲宮,在聖上和皇後娘娘的麵前,竟有人敢使這樣下作的手段?

“別是自己宮中儀態學的不好,故意找理由推脫吧?”有人小聲嘀咕道。

陸錦棠抬眼向說話的人看去。

汪瀅瀅立即向她福了福身,“婢子鬥膽了。”

“是你!”地上的宮女回頭看向汪瀅瀅,“剛才就是你在我身後。”

陸錦棠心裏一震,地上那宮女,竟是喬木!

喬木和汪瀅瀅都伺候在承乾殿,兩個人必然是明爭暗鬥。

剛才那一幕誰也沒有瞧見,到底是喬木要誣陷汪瀅瀅?還是汪故意陷害喬木?

陸錦棠看了秦雲璋一眼,瞧見他嘴角勾著嘲諷的弧度。

陸錦棠心下明了,依著他的性子,他才不管誰害誰,隻怕兩個宮女都活不成了。

“咦……她,她不是喬郡主嗎?”李杜英盯著喬木的臉,忽然說道。

麗珠公主臉麵一驚,立即去捂李杜英的嘴,可顯然已經太晚了。

這突發的變故讓殿裏安靜異常,李杜英的聲音又不算小,殿中的眾人全然聽見了。

再看向喬木的視線,就有些異樣了。

她是先太子的女兒,先太子先是與皇位失之交臂,後來連安樂王的王爵都沒了。親眷流放千裏之外,喬郡主跌落高壇,她心懷仇恨,欲害聖上的嫡子,也是有可能的。

“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喬郡主!婢子是承乾殿的宮女,婢子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子!”被揭穿了身份,喬木反倒冷靜下來,她鄭重的朝陸錦棠磕頭,“婢子當真是被人陷害,豈敢以卵擊石?不敢求娘娘恕罪,惟願以死明誌!”

她忽的起身,朝一旁的宮柱,一頭撞去。

陸錦棠給海桐使了眼色。

海桐飛身上前,把她攔腰抱住。

喬木撞柱不成,回頭看著陸錦棠,“娘娘若肯相信婢子,婢子就多言一句。那人今日為陷害婢子,不惜以皇子冒險!他日說不定就敢為害娘娘!”

殿中一片吸氣之聲。

喬郡主敢說這種話……莫非真不是她?

“你說不是你,是旁人踩了你的羅裙。”陸錦棠緩緩說道,“那本宮就相信你,且本宮還要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喬木略有些詫異的看著陸錦棠。

“你到本宮身邊伺候如何?”陸錦棠笑了笑,又轉向秦雲璋,“就是不知聖上舍不舍得?”

秦雲璋暗暗咬牙,她若不說這話,他可以借此機會,把自己招惹到身邊的這兩個麻煩一並除掉。偏她先開了口,這麼多命婦麵前,他焉能不給她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