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常氏吃著茶水詫異道:“她倆今日真沒出過房門半步?”
隨身伺候的常玉點頭應:“早間去送月餅給公子嚐嚐, 結果被院外的宮人們給攔下了。”
“唉,媚兒年歲小不知節製還情有可原,可那長公主怎麼也能如此胡來啊。”常氏現如今花甲之年, 對於那些閨房之事自然也有些聽聞。
女子之間的過分親昵常氏也不沒有聽聞過的, 隻是心疼自家孩子走了這般見不得光的路。
而長公主又是個捉摸不透心思的主, 自家孩子恐怕隻能被牽著鼻子走了。
常玉寬慰道:“老夫人莫擔憂,早間公子與長公主一同出院時, 兩人還一道手牽著手, 想來感情正深厚的緊。”
“就怕媚兒上了心,那長公主卻隻當尋樂, 到時受傷的還是自家孩子。”常氏說著不由得歎了聲, 隨即放下茶盞起身走向佛龕, 手間捧著香放至燭火之上點燃唇間念叨,“阿彌陀佛,求佛保佑我兒身體健康, 萬事順遂啊。”
待夜色漸暗時,那佛龕的香燃了半截, 外間方才傳來腳步聲臨近。
柳媚兒麵頰泛著紅入內出聲:“讓娘親久等了。”
常氏見她如此春光明媚, 隻得強行裝作看不見應:“人沒事就好, 快坐下吃飯。”
“嗯。”柳媚兒入座,常氏見那長公主沒了身影,不免有些好奇道:“長公主人呢?”
“黛姐姐她、還在休息呢。”柳媚兒不自然的回著,腦袋不由得浮現黛姐姐因動情那不斷搖曳的曼妙身姿。
事實上柳媚兒到後麵完全隻是被動伺候,反倒是黛姐姐孜孜不倦主動的讓人血脈賁張。
現在一向以為自家孩子隻能被欺負的常氏還很是詫異。
自家孩子身體可一直都不算好, 每年幾回小病小災那都常有的事。
反而是那長公主看著就比自己孩子要強勢許多,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來,那就多吃些。”常氏將那盤燉好的豬蹄遞向柳媚兒那方勸道。
“嗯。”柳媚兒咬著軟爛的豬蹄, 心想待會自己備些吃食帶回去給黛姐姐吃些。
夜色籠罩住都城時,柳媚兒提著食盒從常氏院落出來肚子有些撐。
回院落的柳媚兒入內見黛姐姐已然端坐在軟塌,整個人麵色還有些發燙。
薑萇黛沐浴過後著素白衣裳落坐軟塌,視線望著一盤盤端出菜肴的柳媚兒。
“黛姐姐嚐嚐吧。”柳媚兒遞著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看黛姐姐那頸旁的印跡。
因著自己白日裏疏忽大意,才因動情忘乎所以然,現下隻能委屈黛姐姐了。
“好。”薑萇黛執筷用膳。
因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屋內頓時安靜的很。
柳媚兒盤坐在一側喝茶,偏頭望向屋外越來越圓的明月問:“黛姐姐會赴過幾日的王宮中秋夜宴嗎?”
王宮內早早派人送來帖子,可柳媚兒想起上回端陽節宴會的險境,就不太想去參加王宮盛宴。
薑萇黛微停了停道:“嗯。”
現下武家兄弟把持朝政又與漠國使者暗中勾結往來,凡事自己都得多照看些才放心。
“媚兒不想去?”
柳媚兒滿是認真的點頭。
“那媚兒這回待在府邸吧。”薑萇黛正好不想讓柳媚兒摻和進宮廷爭鬥。
柳媚兒抿了抿唇有些不太高興。
中秋節是一家團圓的時日,黛姐姐不想跟自己待在一塊麼?
話語堵在嘴旁卻說不出來,柳媚兒低低的應:“嗯。”
唉,早知道就不說不去王宮夜宴了。
時日輾轉至中秋節,漠陽公主以及漠國使者入王宮赴薑國中秋夜宴。
而王宮之中的妃子們亦有幸出宴,冷宮之中的宋賢妃和大皇子卻無人問津。
明月當空之時,宴會正載歌載舞,酒水不停。
難得露麵的皇帝仍舊有些蒼白,而武家兄弟更是幾近阿諛奉承,薑萇黛見皇帝如此信任武家兄弟這一柄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權力的滋味,足以讓任何變得麵目全非,皇帝或許就不曾想過假以時日此二人野心膨脹,必定會殃及薑國王位。
到時這柄刀反而會要了皇帝的命。
上一世皇帝受宦官挑撥而與自己針鋒相對,到後來薑國朝綱混亂,連帶舊臣也被逼謀反。
最後皇帝反倒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局麵,以至於活生生被太監勒死,淪落到連屍首都無人收拾的慘景。
薑萇黛望著這歌舞升平的宴會,隻覺得有些不太真切,恍若自己兜兜轉轉仍舊是一場空夢。
現如今皇帝仍舊與自己心生間隙,而朝堂黨爭亦從來沒有停歇。
若說不累,薑萇黛也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不累呢。
可是為了薑國,薑萇黛這一世已經盡可能避免與皇帝的直接衝突,現在的薑國禁不起再一次內亂動蕩。
正因為此薑萇黛才想著借此機會設計讓皇帝與武家兄弟心生間隙。
“陛下,宋賢妃和大皇子吃了宮中分發的月餅中du了。”匆忙而來的太監壓低聲彙報。
皇帝滿是詫異的猜想,宮中誰人會害一對被廢的母子?
武家兄弟,成了皇帝第一懷疑的目標。
先前武家兄弟有意陷害士族官員,皇帝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甚至皇帝因為武家兄弟將朝堂官員收拾的服帖而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畢竟要想與皇姐爭權,皇帝知道自己必須養一群長著獠牙的惡犬,而武家兄弟就是最好的惡犬。
所以惡犬在外邊如何撕咬,皇帝都不會多說一句,可現下居然在王宮之內,惡犬這般肆意妄為就是欠收拾了。
宋賢妃,皇帝倒沒什麼在意,可大皇子是王室血脈,他們竟然敢自作主張的動手迫害。
真是膽大包天!
“快去請太醫診治,務必保大皇子性命無憂。”皇帝顧忌宴會還有薑國使者,再來武家兄弟現在還有用,所以才不願鬧大。
可當武家兄弟得知皇帝對大皇子如此關切時,不由得心中多了幾分擔憂。
“兄長我看著不對勁,現下的太子才七歲,皇帝也隻二十七
,若是忽然變了心思改立大皇子為太子,那咱們豈不是白白折騰?”
武迪眉頭微皺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