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得一聲比一聲淒厲,尖細的嗓音讓車裏的人恨不能拿塊棉花堵住她的嘴,現在,他們完全確定:這女人不正常,而且,病得不輕。
總算到了警局,下車前,幾個警察先合力困住她的腳,又把她關起來,才長出一口氣。緊接著,全警局的人都遭了殃,她竟然用身子狠狠地撞那扇門,把門上的鐵鎖撞得咣當當響,屋子裏的人心都跟著發顫,她卻一下比一下撞得狠,嘴裏叫著:“放我出去,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哪家王法,你們說啊!來啊,有能耐過來啊!
一起回來的幾個警察有了經驗,誰也不靠近,局裏幾個女警於心一忍,想過去勸,都被拉了回來。
小丫頭像隻被困進籠子裏的小獸,撲打嘶咬,內心裏卻是恐慌。以她並不聰明的腦袋,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是去打個水,怎麼就掉到這麼個怪地方。以前跟師傅呆在山裏,見野獸的次數比見人的時候多,她都不怕。可是此刻,她是真的怕,這裏,除了那匹馬,沒有一樣她熟悉的東西,她的小姐她的大少爺她的鄒府她的世界,好像都棄了她,把她一個人扔到這陌生的地界,任她自生自滅。
也不是沒這樣過過,可是,那時候,起碼身邊的人跟她都是一樣的,可是眼前,這些剪了頭發,穿著奇怪衣服的人,看著怎麼這麼可怕。他們當她是怪物,到底誰是怪物呢?
那邊,鍾允奚也開車趕了過來,艾瑪還被警察控製著,他當然不能走。
下了車,先看看艾瑪,見它還在睡,他才跟著老警察進了辦公室。
老警察示意他坐下,摘了帽子掛到一邊,又拿毛巾擦了把汗,才過來坐到他對麵:“這位先生,你的馬今天闖了不少禍,按照法律,你得負大半的賠償責任。”
“什麼?我賠償?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是那個瘋子偷了我的馬,艾瑪受到驚嚇,才出了事故。要賠也是她賠,我還得管她要艾瑪的精神損失費呢。”
“當然,她要負相應的責任。可是畢竟馬是你的,按照規定,馬的主人要承擔責任。而且——”老警察往前靠靠,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她這裏好像有問題,如果查明屬實,這責任就得您一個人擔了。”
“靠,”鍾允奚忍不住暴粗口:“這是哪門子法律,我弄了這一身的傷,馬被折騰成那樣,還得掏錢賠別人?我不管,你們抓緊聯係那瘋子的家人,讓他們來協商解決。”
“是,這方麵工作我們正在做,你也先別急,等會兒看看那邊問話的結果。”
正說著,有人推門進來,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劉隊,您過去看看吧,那人可能真是腦子有問題,不好好回答問題,還直嚷著管我們要她家小姐。”
“小姐?當這是大宋朝呢?走,看看去。”
被稱作劉隊的警察戴上大蓋帽,示意鍾允奚一起過去。鍾允奚站起來,心裏也好奇,這個會打人又會騎馬,哭起來卻一副小丫頭模樣的女人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