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月倒是沒想到百裏琛竟讚同了自己的看法,當即緊了緊拳。她不知道他來此的目的,雖然自己早已不是原來的雲琅,身份加了一層又一層,但直覺告訴她,並沒有那麼簡單。
“陸路,可陸路要過的關比水路多得多,要怎樣才能保證不被發現?”趙廣剛才聽她提議的時候,便已經開始猶豫,如今又來了個男人一個鼻孔出氣,倒讓他想不明白了。
“方法自然是多種多樣的,隻要好好商量,不難找到最合適的。”百裏琛道。
眾人皆沒有答話,空氣似乎也有一度凝滯。
林中月的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將百裏琛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和理由想了百八十個,實在想不通。倒是許久未開口的夏侯晉忽然一搓手,笑嘻嘻地提議:“要不然就水陸結合,先走水路,再走陸路。”
“怎麼說?”呂懷眉眼一蹙,問道。
“我記得泉河從渭城走就是海,但從臨城走就是湖,進了湖以後再改陸路,雖然時間費了些,不過會方便很多。”
“這可以!”趙廣一聽,第一個拍手叫好。
“行啊你,竟然還能動腦筋。”林中月用胳膊肘頂了頂他,滿臉誇讚。
呂懷摸了摸胡子,然後看了一眼百裏琛,客氣問道:“百裏公子覺得如何?”
“方先生說的不錯,這也不失為一個良策。”百裏琛笑容滿麵,眼睛看似不經意般掃向夏侯晉。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某些人明顯感覺到了敵意。
“來來來,喝酒,喝酒!”趙廣大聲道。
夜漸漸沉了,呂懷和趙廣似乎是喝高了,臉上紅得跟猴屁股似的,說話也開始糊塗起來。命人將他們帶回府之後,林中月適才和夏侯晉一起離開。
“兩位留步。”身後的百裏琛忽然叫住了他們,上前道:“聽巡撫說,你們是做糧油生意的?”
“是啊,有什麼問題?”
“如今賬本都在你們手上,若是弄丟了,後果不堪設想。”
話中有話,林中月上前一步,笑道:“百裏公子,你是多慮了吧。這賬本一旦丟了,我們五個人可都沒命了!巡撫和府尹也是因為擔心被查,所以才將賬本交給我們,我們隻是普通商人,上頭不好查。”
“哦?是麼。我怎麼覺得這賬本是你們自己拿的。畢竟他們喝高了,未必能記得這些細節?”
“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百裏公子來的晚,自然不知道我們前麵說了什麼。你要是這都懷疑,我倒真是不知你安的是何心了。相公,我們走。”林中月說完,拉起圓滾滾夏侯晉的手便走。
然而百裏琛氣息一變,出手直接朝他們後脊襲去!
若是躲,他們自然躲得過,可要是暴露了身份可就遭了。然而不運用輕功,以這掌風和掌力,足以要了他倆的命!
百裏琛是來真的!
林中月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想要閃到夏侯晉身後,隻是還未等她跨步,夏侯晉便一把摟過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語氣森森:“早已發現的事,無須繼續遮掩,更何況目的達成,你這白白送命的方法,可不像傳聞中的林中月。”
“可……”
“交出賬本,我們還有的談。”百裏琛啪一下打開了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夏侯晉一勾唇角,對他此行的目的猜了個七七八八:“同道中人,為何要為難。”
“哦?那敢問你們是哪家主子?”
“不方便透露。不過怎麼說都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是我們得到的東西,你想要去,那就是搶。”
百裏琛一聽,也不著急,緩緩說道:“這東西在你們手裏發揮不了作用,既然都是抓賊,不妨交給更有用的人。”
“你又怎知我們沒用?”夏侯晉莞爾,“當然你想要,我們不會攔著,可若你要是能從我手中拿到,這賬本便是你的。”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便快速交織在了一起。
林中月在一旁仔細看著,可是他們的速度太快,導致她的肉眼根本跟不上。她從未見過夏侯晉的真正本事,而今身著如此不便利的衣服卻還有這般伸手,也著實令人欽佩。
也不知打了幾個回合,她正琢磨著該做些什麼,兩人“咻”地一下便分開了,落在兩側。
“看來這位兄台是拿不到這賬本了。”夏侯晉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臉上依舊是自信而令人奪目的笑意。
百裏琛拱了拱手,也看似儒雅地將折扇收回,說道:“百裏甘拜下風。”
“承讓。”
兩人很快離開了,百裏琛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終是按捺不住,喉頭一腥,吐出一口血水來!他拿出幹淨的帕巾拭去了嘴角的殘血,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