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葭麵色慘白地往後倒退兩步,旋即轉身跑了出去。他剛才的眼神,仿佛是要殺了自己一般。難道她說了什麼令他厭惡的話嗎?他為什麼那麼討厭自己?
門口的青竹也感覺到了某些危險氣息,回頭一看,見王爺的神情仿若一頭發狂的獅子,隻要再晚一秒,這女人估計就要沒命了。
“王爺!穩住!”青竹迎麵而上,將懷中的薄荷葉猛地貼到了夏侯晉臉上。
三秒之後,夏侯晉做了一個深呼吸,感受著這薄荷葉的清香,安穩了下來。
青竹終於是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家王爺平日裏沉穩得很,也沒什麼能太過感染到他的情緒,不過聽聞今日他因為王妃遇襲之事而生氣,已經是意料之外了,現在竟然……
那女人到底做了什麼?
而且記得第一次見王爺這模樣,大概是多年前昏迷醒來,聽太醫說他腿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
“王爺,屬下知道不該多嘴,可最近王爺確實有些情緒化了,這不是好事。”青竹難得地正聲道。
夏侯晉將薄荷葉子拿在手中,反複翻看,似乎在想些什麼。
前些年,他無法接受自己腿殘的事實,到處尋找鬼醫聖手的下落。更是去了南疆好多回,目的就是希望在鬼醫偶爾返鄉的時候能有緣遇到。
而那時,他的確無意中從山匪手中救下了一個女子,而女子如今告訴他,自己是鬼醫的徒弟?
是了,鬼醫的遺書中寫著,他徒弟打小就跟著他,學了七八成本事。所以很顯然這女人不僅一早就是鬼醫的徒弟,而且還明知道他來求醫,卻不引見,讓他錯過了絕佳的治療機會,更是為他之後的各種行動造成了諸多不便。
他現在是習慣了,可是當時呢!誰能理解他的心境!
“王爺?王爺!”青竹看他既不回答,也不做聲,隻是默默發起了呆,不覺大聲吼道。
夏侯晉聞聲,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將薄荷葉子丟在了一邊說道:“讓你擔心了。本王無事。”
“王爺,屬下知道事出有因,但總是將事情憋在心裏頭也不是辦法,要是真無法向屬下們吐露,也可以找王妃啊。”
“無事。”又是簡單的兩個字。
青竹沒了法子,隻得聳聳肩顧自退下,不再打擾。
南葭一口氣跑了很遠,回過神時,竟發現自己停在了他們臥房門口。
屋內油燈即將枯盡,又看一眼門外的兩尊門神,狠狠地掐著自己手心。
她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卻對自己有什麼誤解,還有一個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王妃,她該怎麼辦?
不行,她絕對不能放棄!這腿,她得治,可他的人,她也必須得到!
回到西廂需要經過一個丫鬟院,南葭剛走到門口,便聽三七和淺兒出來打水,在小聲議論。
“小姐最近的臉色可真差,而且還沒胃口,三七姐,你說會不會得了什麼病,要不要叫宮中太醫來幫忙瞧瞧?”
“我也有這想法,可是小姐要強,除非真的倒下昏迷,否則她才不會允許太醫看病呢!何況現在她忙得很,哪有那麼多時間啊。”三七說著將木桶放入了水井。
淺兒一聽,抿了抿唇,心中不安:“可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小姐即便再忙,也應該要注意休息。小姐肯聽三七姐的話,所以三七姐還是幫忙勸勸吧?”
“我知道。”三七微微一笑,拍了拍淺兒的肩膀:“淺兒妹妹,其實小姐也很疼你,隻是不善於表達,我覺得這件事你可以自行提議,她應該不會拒絕的。”
“可是……”
“放心,小姐是個很溫柔的人,我說話直接,她也就直接。可要是換成你去說,也許就不一樣了。”
不一樣麼……
淺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就憑她這樣的人,怎麼能入得了小姐的眼。
於是伸手將木桶的繩子抓住,跟三七一道用力,才將水給打了上來。若是自己也有了一些本領,是不是也能幫到小姐什麼忙呢?
夜漸漸深了,許是早睡的原因,不到三更,雲琅便直接清醒了過來。
也不知是因為搗亂了生物鍾還是身體的確有些不適,忽然就坐起了身子,一把抹去了額頭沁出的汗水。
明明是冬天?
屋內十分昏暗,她習慣性地朝旁邊的床看了一眼,才想起今日夏侯晉已經命人將多餘的床搬離了,無奈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