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年根本感覺不到累,他本就睡眠不好,從前也是到了很晚才會入眠,有時候失眠嚴重的時候,都要借助藥物才能睡一個好覺。這段時間,因為要照顧牧婉,他根本沒有時間收拾自己,所以才會讓自己看起來如此狼狽。
“牧婉,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陸景年此刻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委屈,像是要被人丟棄了一樣。
蘇牧婉頭疼,她怎麼覺得自己養了一個人形寵物,然後現在她的寵物在對著她撒嬌。
“陸景年,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現在再和你說很正經的事情,你現在這幅樣子,說不清楚什麼時候直接就倒下了,如果你不想我擔心的話,現在就去樓上房間睡覺。”蘇牧婉故意板著臉,冷聲開口說道。
陸景年似笑非笑地看著蘇牧婉,她現在這個樣子著實是有些可愛的,“好,我馬上就去樓上補覺,我要是再不恢複過來的話,估計我們家牧婉就要開始嫌棄我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牧婉,我可不可以有個小小的請求。”
聞言,蘇牧婉上下打量了一番陸景年之後才出聲說道,“你說吧,到底什麼事?”
陸景年微笑,“就知道我們家牧婉最好了,你也知道的,我很難睡熟,所以牧婉你可不可以陪著我?”
蘇牧婉下意識地便想拒絕,他睡覺為什麼要拉著她,但是看著陸景年眼底的青絲,那些要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所以陸景年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對著她眨眼睛,故意讓她看見他的憔悴,知道她一定會心軟。
“嗯,但是你得保證你一定要好好睡覺。”蘇牧婉一本正經地說道。
聞言,陸景年輕笑出聲,“牧婉,我不好好睡覺,我還能幹嘛?就算我想幹點什麼,也是有心無力,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倒真的是有點困了。”
陸景年牽著蘇牧婉上了樓,他簡單的洗了個澡便直接躺上床,蘇牧婉臥躺在陸景年的身邊。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陸景年閉著眼睛養神,蘇牧婉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這段時間,她睡得時間實在是有點多,這個點她還真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想爬起來,但是陸景年的手直接摟著她的腰,哪裏有給她挪動的機會。
為了不打擾陸景年睡覺,蘇牧婉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挪動半分。
一安靜下來,整個人腦子裏便會浮現很多的事情,蘇牧婉耳畔回響著的都是蘇雲曦在醫院裏說的那些話。
人從來都是很奇怪的動物,從前因為不知道自己和蘇祁哲的關係,即便蘇祁哲對自己很冷淡根本不把她當成女兒,但是隻要想到他是她的父親,她便依舊尊敬他,即便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如履薄冰。
可是當知道他不是她的父親以後,她的心裏忽然平靜了,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她既想知道真相,又不願意去把那些黑暗給打開,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承受的能力,就好像陸景年明明知道真相,可是卻還是選擇隱瞞她,也許隻是怕她承受不了吧。
原本她是很生氣很絕望,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以後,卻是沒有一開始的那麼怨憤了。隻是覺得自己很可悲而已,從小對於爸媽便沒有什麼概念,她所擁有的父母和常人的不一樣,他們的存在隻是一個名義,其實有和沒有都是一樣的。
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隻有外公,可是外公離開了。
等到陸景年睡熟以後,蘇牧婉嚐試著想要將自己腰間的一隻手給挪開,但是陸景年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可很是目標明確地直接又摟緊了些,口中呢喃,“牧婉。”
蘇牧婉聽清楚了陸景年喊得是她的名字,她不由莞爾,也不知道陸景年到底夢見了什麼,就連夢裏都要喊她的名字。
而城市的那頭醫院裏,蘇祁哲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被推進了病房,周書芸緊跟著進了病房。
周書芸眼淚一直沒有停過,看到自己的丈夫因為生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隱瞞了那麼久的秘密,突然暴露了,讓她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蘇祁哲的責問。
其實,蘇牧婉的身世,在她心裏,一直是一個秘密,一個汙點……她真的沒想到,這個秘密終究有見到陽光的那一天。